琴声中暗含着只有巫族之人,才能听懂的暗语——那由减字谱拼凑而成的暗语,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形。僵硬着身体,刘衣紫顿觉心中一阵剧烈翻滚,喉间腥甜的血腥味,再次直逼舌尖。
峭寒催换木棉裘,倚杖郊原作近游。
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努力压制着即将咳出的淤血,刘衣紫强装着像无事人一般,蹲下了身子。在青砖石地面上,拿手指不断地划拉着尘土,静待着那波不适过去。
“衣紫,可是无聊了,不若我们回去可好?”崔少愆着夜色渐重的天空,很是细心的提议道。说罢还将脖间挂着的随侯珠取了下来,想要照个明。
“兄长,如若……我们的家人名分,只能短暂维持……你可会不甘?我观兄长的阿姊,对你亦是怜,不若……”刘衣紫低着头喃喃着,终是下定了决心。
抬头望去,却到了一抹耀眼的荧光绿色,将周围照了个“灯火通明”。连带着她心中的阴霾,也一并一扫而光。
跟着蹲下来的崔少愆,举着随侯珠在她眼前晃了晃,很是得意的显摆了起来。
“外祖留给我的,很是好吧?”
“纯白而夜光,可以烛室。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怔怔出神的着挂在她脖颈上的平安牌,刘衣紫将最后一个烛字无意识的说了出来。
“这两个是一体的,我们一人一半,我对你够好吧!像我这么抠的人……呀!衣紫,你快!”
将“为甚对她如此之好”的疑问咽了回去,刘衣紫顺着随侯珠的光芒,朝着骨笄摆好的位置了过去。
一个篆体字被刻在了骨器最核心的位置上。由两个巾相对构成!竟是五行之“木”!
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刘衣紫,再无暇顾及其他。着急忙慌的将上次所得的骨器拿了出来,就着随侯珠的光芒照了过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反复尝试多次后,仍是一无所获的她,沮丧又落寞的跌坐到了地上。通红的眼眶中,不甘心的眼泪肆意地流了出来。
“衣紫?晃眼睛了?”崔少愆着突然流泪的妹妹,以为她对荧光不适,将随侯珠与骨笄快速的收起来后,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兄长与师傅……’刘衣紫垂着眼眸,在心中不断地纠结着。深深的了一眼汴河的水面,朝着崔少愆提醒道:
“快要戌时了,兄长可是该回去了?四舍的回文你当真是忘了?”
“只能硬编……咳…硬写了。今夜怕是要熬更守夜了。”立刻被转移掉注意力的崔少愆,发愁的挠了挠头,抓狂的发起了牢骚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刘衣紫这句话,既像是给崔少愆打气,又像是再给她自己打气。将那块平安牌贴身收好后,拉起了她家兄长的衣袖,朝着杨家走去。
“杨家,也许……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不舍地着崔少愆,刘衣紫藏在大袖中的手,被她狠狠地握成了拳。
夜终将是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