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阿厢的,阿厢以为如何?”
“……那自然是极妙极好的了。俞郎,多谢你,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写诗呢,不过,我不大识字,倒是浪费你的一片苦心了。”柳厢惭愧已极地撇开了脑袋,轻轻地叹息一声。
俞冠楚则摇摇头,字正腔圆道,“非也,阿厢不认识字,我可以慢慢教你。你聪慧过人,武功高强,若是能掌握文墨,必是如虎添翼,愈厉害,无人能及。”
不知俞冠楚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派热心快肠,积极踊跃,仿佛恨不得立刻马上教会柳厢所有该学会的东西。
柳厢道,“果真吗?那我往后岂不是文武双全!”
“果真。”
俞冠楚笑语盈盈,拧了一下眉峰,故作无奈道,“阿厢,你相信我,我会好好教你学识,以后我们每一天都花两个时辰学习读书写字,如何?”
“好!当然可以!”柳厢喜不自禁,美滋滋地搓了搓手掌。
俞冠楚继续道,“那——以后除了我们在书房读写,剩下的时间可否留我一人在书房待着?你也好在山寨里练练武,咱能共同进步。”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听得人心猿意马,柳厢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忙不迭点头道,“成!就按俞郎所言去做。”
俞冠楚嘴角扯出一丝心满意足的浅笑,他敛敛眸色,重新提起紫毫笔,蘸蘸墨汁,对柳厢道,“阿厢,可还记得先前我所写给你的‘柳厢’二字?我们一步步来,先从你的名字开始,你来写写?”
柳厢脖子一缩,与生俱来恐见夫子先生的劲儿一下子被抖了出来,她情不自禁后撤一步,摇手道,“现在?我,我,我的字,怕是不能见人了。”
俞冠楚道,“对,就是现在。我想看看阿厢还记得多少。”
盛情难却。
更何况是新婚第二日,柳厢思来想去也不愿拂了俞冠楚的面子。讪讪一笑,从对方细瘦修长的指间接过紫毫,拽在手心,走到乌木案边踟蹰不动,顿了顿,下定决心,咬着牙在宣纸角落风风火火甩出两个字。
那字迹狂野不羁,桀骜不驯,恍如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使人打眼一瞧,瞧不出到底是写了什么东西。
眼前一花,像极了荒烟蔓草,枯槁废石,杂乱无章,惨不忍睹。
惨白的云母宣上细微的珠光暗闪,那黑糊糊的几坨印记当真是格格不入,极煞风景。
柳厢把笔放在架上,无地自容地摊摊手,“俞郎小心,字迹刺眼。”
“木,卯,厂,木,目。”
分明是“柳厢”二字,却让其硬生生从两个字拆成了五个字,七拐八拐,上一个下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好不奇异,好不可怜。
“咳咳。”
俞冠楚以袖掩面,忍俊不禁,他收起笑颜,呵气如兰,“阿厢,不错,你还记得如何写,只是,你把它们分得太开了,这样不好。假如它们是一群好朋友,是不是应该让它们走得近一些?你看,这个‘柳’字是用‘木’与‘卯’组成——”
他执笔滚墨,悬起手臂在纸上重又示范一遍,言辞温和,字字珠玑。
柳厢羞愧难当,一张脸红得能掐出血来,她把脑袋迎上去细看。
见俞冠楚游刃有余的几秒就写出她的名字,轻松得仿佛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块点心似的,不像她,写个字譬如上刑场,简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俞冠楚写罢,见柳厢低垂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