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窈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大家坐在院子里吃烧烤边喝酒。酒是之前泡的李子酒,已经可以喝了,秦越就让小窈抱出来几坛,让大家配着烧烤喝。
林钦舟和他坐一桌,端着那个小酒杯把他倒过去的一小杯一口气喝了,喝完砸吧砸吧嘴,问他:“还有吗?”
当然有,桌子上就摆着一坛呢。秦越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便又给他倒了一点。
这回比之前的还要少,只有浅浅的一个底。林钦舟表情有点无语,仿佛秦越是在逗他。
“这是白酒泡的,后劲足,别喝太快,也不能喝太多。”
林钦舟酒量不好,是个一杯倒,秦越可不敢给他喝太多。
“那好吧,不过我既然喝了秦老板的酒,那就还秦老板一首歌吧,这两天新写的,还比较粗糙,希望秦老板不要嫌弃。”
他下楼时把秦越送的那把吉他一块儿拿下来了,一直放在大腿上,这时候把吉他拿起来抱在怀里,拨动琴弦:
“……缺少你的那几年仿佛荒漠里迷失幸时光不忍命运待我宽宥……不要再说离别因为从未分别……”
是很慢慢悠悠的调子,经由林钦舟缓缓地呢喃出来,伴着夏日夜里的晚风,落进有心人的耳朵里,就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秦越以为他坚持不了一首歌就会醉,结果林钦舟始终很清醒,弹了一首又一首,博得满院子的喝彩。后来干脆被叫到中间去,盘腿坐在地上唱。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他的少年已经不知不觉间长大了,长高了,连酒量都变好了。
秦眸敛眸盯着自己的腿,眸色晦暗难辨。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某个傍晚,那时候林钦舟因为被他拒绝心意,伤心之下跑出去喝酒,然而喝了不到一罐啤酒就醉得一塌糊涂,赖在马路边上撒酒疯。
小少年扬着明媚的眉眼,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乞求和期盼地恳求他:
“哥,你现在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没关系,以后呢,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你会喜欢我吗?多久我都可以等的,哥,你看看我好不好……”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得呢。
他说:“那太遥远了林钦舟,其实用不了那么久,等你出了珊瑚屿,出了东城,等你开始上大学,就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会比我好、比我更适合你,那时你就会发现我不过是其中最普通得那一个。”
现在真的十年过去,他还在珊瑚屿,林钦舟却早就不记得他。
命运何其会捉弄人,翻手覆手之间就将他们的人生轻易改变。
“……老板,您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风又大浪又大,救援人员都找不到您,但林先生想也没想一个猛子就跳下去了,愣是把您从海里捞出来。”
“结果自己力气用完了,被扑上来的一个浪潮给卷进了海里,要不是旁边就有救援人员,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旁边那桌,小窈绘声绘色地将秦越落水那天林钦舟救人的场面又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