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儒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怔愣在原地,木讷的放下手机后大脑中的轰鸣声也没能散去分毫。
他以为谢芝齐和沧沧回台南是个好兆头,头顶乌云散去,往后日日都是欢喜。却没想到沧沧不声不响补了个闷雷给他。
谢芝齐在台南医院的病房躺着,众科室专家会诊也没个结果。无病无灾的昏迷,这个情况像极了几个月之前的沧沧。
李子维他们更是吓得不得了,他们提前做了多次演练还专门找了消防朋友从中指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极尽所能,如今再看陷入沉睡的谢芝齐,众人才知道无知从来不是年少的专属。
“是不是你的主意?”
谢宗儒转身铁青着脸问向坐在病床旁边的沧沧。质问的口吻带着点声嘶力竭,却因为良好的教养和气度略显克制。
“是。”
沧沧点头,视线并不从谢芝齐的脸上有所挪移,只是承认的干脆利落。
可是膝盖上绞着的手指青筋暴露,微微颤抖。
“是我们一起的主意,你不能只怪沧沧一个人。”
李子维和莫俊杰从阴影中站出来,谋杀这个罪名太大,不能让沧沧一个人扛着。他们。。。亦是帮凶。
谢宗儒颤着指尖揉揉眉峰,一时之间整个病房寂静无声。
“我会拜托高卓老师过来看下,暂时先不要对他有任何医疗方面的救治,必要的营养液先输着吧。”
良久,谢宗儒脸色有些回暖后才轻声从唇瓣中吐出一句话。如果谢芝齐的情况和几个月前的沧沧一样,那么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和之前也不会有区别。
谢宗儒走时睨了沧沧一眼,眼见她的注意力都在谢芝齐的身上才长叹一声,随后给高卓打去电话。
如果不是必要,谢宗儒也不愿意频繁联系这位高龄老师,目前谢芝齐不明原因的昏睡,病理科已经都排查完了。沧沧他们使用的气垫是专门的消防气垫,坠落的楼层又不高,自然内腑和骨头安然无恙。
除了心理原因,谢宗儒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因素了。
三天后高卓在郭品妍的陪同下来到了台南医院,心理干预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细细观祥后,高卓示意沧沧跟着他出去。有些话不适合在病房说。
“坐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高卓精神矍铄即使鬓边已生华,说他是老人却没有任何疲态,说他是青年人可又算不上。他眉宇间多是慈色,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似乎能轻易破除你的伪装,直视灵魂。
“是的,先生。”
沧沧站定身姿,犹如一棵挺拔的翠竹,不徐不疾做了一个揖礼的姿势,标准复古。
其实不管是蓝沧海还是兰沧沧,她自小便学习过古礼。对着这样一位业界泰斗,尊称先生再合适不过。一个揖礼,足以显示沧沧对他的尊敬。
看着沧沧的动作高卓有一瞬间的诧异,他至今还能想起业界年会那天谢芝齐说过年时便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带给他看,可惜后来的见面却是在医院。
沉睡着的女孩儿面容精致,他一度以为自己心爱的徒弟也没能逃过美人的诱惑。如今睡美人俏生生站在面前不卑不亢恭敬有加,一手古礼行云流水,高卓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这样有趣的姑娘配谢芝齐,属实是他们家爱徒高攀了。
“好孩子,坐吧。咱爷儿俩唠唠。”
高卓摆摆手,再次出口的话显得熟络了许多,夹杂着长辈对小辈的爱护。
沧沧先跨步而来扶着高卓坐定,随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谢芝齐是不是又出问题了,所以你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破解他内心的防御机制?”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高卓的猜想完全印证了沧沧计划的起源。
“他之前试图通过伤害自己来达到不想和我分离的目的”
沧沧没有提及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只是轻声描述谢芝齐在她醒来后所做的种种。再加上之前的割腕自杀,这足以说明他的ptsd越来越严重,普通的治疗手段对于一个优秀的心理医师来说根本不堪一击,因为他知道所有对于患者的治疗手段。
“所以,你想解铃还须系铃人,通过还原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痛,然后让他如愿以偿来完成最后的救赎?”
高卓的问话让沧沧低垂下头颅不再言语,任谁都能看出沧沧的意图和高卓的猜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