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他们”,显然包括周竟。
一个当输出端,一个为输入端。
站在旁边的“监视器”却不加以干涉。
安媞奇异道:“你居然不说我三观扭曲,教坏枳实。”
“三观无优劣之分,她多接收一些不同的观点,能帮助她独立思考。”
周竟又补充:“不违背公序良俗即可。”
她静了两秒,评断道:“我总算知道我爸为什么找你了,你比我爸更像爹。”
当然,不是指传统的掌控一切的大家长,而是充当一个照顾小辈、引路人的角色。
前提是,他是理智而客观的,开放而包容的。
三十岁的年纪刚刚好。
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心智成熟,长相、气质也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越来越有韵味。
好像用“韵味”形容一个老男人不太恰当,但她确实想不到其他词更能诠释周竟带给她的感觉。
周竟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兴的流行语,说:“听起来不像好话。”
“没,”她颇为谄媚地一笑,“夸你踏实可靠呢。”
有够假的。
但很难与这种女孩子争辩出个所以然,不是吗。
诚然,周竟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他始终按既定路线行事。他习惯将所有事安排得条分缕析。
奈何碰上了安媞。
她对几年前的初遇没印象,但他还记得。
他受邀参加她的成人礼,安正廷不吝成本,订的是五星级酒店,排场颇大,然而请来的多是安正廷的人脉,成了变相的社交名利场。
她感到索然无味,露了个面后,闲逛去了酒店后花园。
安正廷见不到人,委托周竟替他寻。
他绕了一大圈,在水池边看到她。
十七岁的安媞和现在没什么太大差别,顶多是多几分稚嫩和青涩。
其实她生日在下半年,安正廷挑在那时为她办成人礼,说是为鼓励她高考。
她穿着蓝紫色渐变的礼服,裙摆做成蝶翼造型,如梦似幻。
而她就那么随意地侧坐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根折下来的柳枝,百无聊赖地扫荡着水面,把鱼惊得四处游窜。
他说:“它们惹到你了?”
安媞回头。
柳枝一甩,空中飞溅开点点水珠。
那算是初次正式打照面,但她的目光只如柳尖轻扫水面,快地滑过。
她回说:“大叔,你是龙王吗?还管起这些虾兵蟹将了?”
当时周竟不过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却被她称作“大叔”。
她脾气是不好惹。
“我不管它们,我是来找你的。”
“哦。”她不屑一顾,嗤笑一声,“所以你是玉皇大帝派来擒人的天兵咯?”
……
安媞走在前面,直到回到大厅,没再给过他一个正眼。
他想她大抵不是厌恶他,只是他不幸,撞上大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无辜受了她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