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跟这个“正”字沾不上边。
江琅穿着月白色的罗裙,散着,慵懒地躺在榻上,她不紧不慢地用书卷轻敲掌心,低声念道:“官员考察,吏部主事,程长宴”
素珠忽然惊叫一声:“淮王殿下!”
江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内殿,他也没上前来给江琅行礼问安,而是站在素珠身后,安安静静地望着江琅。
“让儿来了。”江琅温柔地笑着,把书卷搁到一边。
江让这才上前一步,跪地问安:“姑姑。”
江琅刚要让素珠把江让搀扶起来,江让却躲开素珠:“姑姑方才是在说程长宴吗?程长宴是父亲的门生,他原先经常到淮王府,我认得他。”
“你听到了?”
“听到了,姑姑若是想用此人,我可以为姑姑牵线。”
“让儿。”江琅站起身,她来到江让面前,头一次如此严肃地说,“你还小,姑姑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江让没吭声,江琅想扶他起来,他却再一次倔强地躲开。
“兄嫂于我有恩,你是姑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姑姑不希望你涉险,你明白吗?”
江让猛地抬起头,他眼睛里蓄满泪,双拳攥得青筋暴起,才忍着没让泪落下来。
“可是姑姑。”江让哽咽,他顿了顿,“我生在帝王家,生来就是要在权术间斡旋的。”
江琅怔住。
“父亲母亲去得早,我与姑姑相互依靠。程长宴忠于父亲,从前总偷偷来王府看我,姑姑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想用他,没有比我更合适的说客。”
“你年纪还小。”江琅面色凝重,“我另想办法。”
江让膝行上前,抱住江琅的腿:“姑姑!我虽年幼,但明白姑姑的处境,姑姑若一朝出事,我也不能独活!姑姑,我说过淮王府一切听凭姑姑调遣,我能为姑姑收拢人心,我去见程长宴是最好的办法,姑姑信我!”
江琅背过身,她在这一瞬想起来淮王夫妇。
母亲过世之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冷宫的日升月落,没有一个人同她讲话。
她无数次濒临绝望,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都是淮王夫妇给她送来黑暗中唯一的一寸光,透着温暖,柔声对她说:“阿琅别怕,哥哥嫂嫂想办法,总会出去的,信我。”
可出来了又如何,她一个人经营公主府,照顾江让,与江放相争,处处看着旁人的脸色生活,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举步维艰。
她其实只想带着江让好好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
仅此而已。
江琅站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弯腰扶起江让。
江让没顾自己脸上的泪,先踮起脚给江琅擦干净眼泪。
等江琅神色稍缓和,他才小心地问:“姑姑用程长宴,是想在这次官员考察上做文章吗?”
江琅瞧着他,用热帕子把他脸上泪痕擦干净:“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江让不在意地笑笑:“淮王府处境艰难,我要处处留意,多思多想才行。”
江琅动作停顿,她心底锥痛,抚摸着江让稚嫩的脸颊。
“姑姑不认识程长宴,这是那个姓谢的缇骑告诉姑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