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从口是心非道:“尚可。”
行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他把剑给擦拭干净,递还给裴则从,问道:“明日学什么?”
“刀枪剑戟,你任选,我都教得了你。”
行舟却说:“我想学箭术。”
他这些日子跟着裴则从习武,见识了裴则从的身手本领,他刀枪都使得,但不管哪样,都比不上那一手精湛的箭术。
裴则从果断道:“不成。”
“为什么?你不是说都教得了我吗?”
裴则从转过身,收剑入鞘,月光勾勒出他半张侧脸的轮廓,利落干净,但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眼,被惊破了平静。
“除了箭术,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你。”
“可是”
“你若再多言,明日就不用来了。”
裴则从说完就走,行舟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裴则从莫名动了怒,追上去忙道:“你说学什么就学什么,我都听你的。”
裴则从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他看了看行舟满身的雨水,进房去给他拿出了一套专门做给行舟的新衣裳。
“你总往我这里来,淮王不起疑心?”
行舟摇摇头:“淮王近日晚间都跟谭指挥使在一起,不要我近身伺候。”
“哦?”裴则从问,“是沧州有什么消息?”
“是殿下传信回来,要指挥使和淮王想想办法筹措军饷,以备年关用。”
裴则从点点头,行舟换上了合身的衣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扯着衣角,干巴巴地问:“如何?”
裴则从笑道:“好看,适合你。”
裴玉和江让都是赏他银钱,让他自己去扯布做衣服,从他父母过世到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专门为他去做一身衣裳,带回家来送给他了。
行舟平日里再稳重,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脸上的喜悦压不住,想着二人还没吃晚饭,打算去寻个炉子来,给裴则从煮素面吃。
他搬了炉子回来的时候,裴则从正看着他自己勾画的沧州舆图出神。
“你说,裴玉现在如何?”
“听淮王说,裴大人去守三川城了。”
裴则从提笔沾墨,在行舟愕然的目光中,在“三川”二字之上,斜着画上一笔,他指尖颤抖了一下,转而问行舟道:“会写字吗?”
行舟皱眉点点头,裴则从把笔递给他,让他在三川旁边,写上了一个端正的“郭”字。
“你自己不是会写吗?”行舟不解地问。
裴则从扯唇,揉揉行舟的脑袋,没回答他:“不是煮面吗?我饿了。”
行舟狐疑地看裴则从一眼,还是依着他的话煮面去了。
裴则从一动不动地盯着舆图上的“郭”字,对行舟露出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目不转睛地望了半晌,突然抓起舆图,泄似的,把舆图撕得粉碎。
裴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