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心检查完尸体后,却没有离开大理寺,而是再次回到了放置花轿的地方。
白天的光线很好,可以更加清晰的看清楚整个花轿。
花轿的工艺很好,轿子上面雕刻的繁复花纹,根本不是民间普通工匠的手艺可以比拟的。
这样的轿子,真的能做出第二顶吗?
贺境心抬起头,看向轿子顶上的顶珠。
她找了张板凳过来,站了上去。
陈槐守在外面,看到贺境心这个举动,眉心皱了起来,但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都知道了,宋大人查到的很多线索,都是在贺境心的协助下找到的,这一点宋大人并未隐瞒。
贺境心的目光,落在顶珠上。
白天,日光照射下,顶珠的颜色更加鲜艳,也更加显眼。
贺境心伸手,握住了顶珠,左右晃了晃,顶珠纹丝不动,就像是天生就长在轿子上一样。
她想了想,握住顶珠,手用力向上一提。
顶珠出咔哒一声响,轻而易举地就被贺境心取了下来了。
原本懒洋洋靠在门上的陈槐,整个人都站直了,“贺大师!快按回去!那可是重要的罪证!你不能毁坏罪证。”
“放心,一会保证给你按回去。”贺境心十分不走心地道。
贺境心观察了一下这个顶珠。
顶珠的底部被按了一个凸起,这个凸起卡在轿子顶上的凹槽里,严丝合缝的,就这么站住了。
贺境心看着这颗顶珠,也很值钱的样子,倒是挺想揣怀里带走的,但她朝外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陈槐虎视眈眈看过来的眼神,还是颇为遗憾的将顶珠给按了回去。
贺境心看完了顶珠,径直往外走去。
陈槐跟了上去,“贺大师,你刚刚看了半天,看出啥了没有?”
陈槐眼中满是期待,若是能从贺境心这里知道点线索,说不定他也能立功呢。
贺境心不说话,只快步地往外走。
陈槐热心的快走几步,“贺大师,您还想去哪儿,我带您去?”
贺境心瞥了他一眼。“我想回家,你送我吗?”
陈槐脸上笑容一下就没了。
贺境心就在陈槐充满怨念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远去,最后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出了大理寺。
贺境心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好。
因为她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被人利用了,她昨天查出来的那些证据,只是当时查到的,并不能代表最后的结果,然而左相夫人,却直接拿着那些证据,杀进了宫里,把贵妃娘娘定在了耻辱柱上,杀害傅棠的凶手,也直接被认定是贵妃。
更糟糕的是贵妃被左相夫人杀了,眼下死无对证,事实真相是什么,凶手是谁,贵妃那里究竟藏了什么线索,不得而知。
刚刚陈槐追着问她,她什么都没说,便是不想再被人断章取义,这一次,不查他个水落石出,她绝不对二个人说!
贺境心之所以想要查个明白,倒也不是有正义感。
老实说,贺境心小时候,其实还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单纯,非常有同理心的小姑娘,只可惜她后来,看得太多,听得太多,她偏偏又忘不掉。
她也曾努力去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可惜她几乎都失败了,因为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宁愿活在虚假的谎言里,都不愿睁开眼睛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甚至好几次,贺境心都因此而遭遇了非常大的麻烦,慢慢的,她也就学会了闭嘴,学会了缄默,学会了冷眼旁观,一开始心里或许还会同情,但慢慢地开始变得麻木,变得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