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用力,衬衫被肌肉挤撑着,看得出他的手臂很有劲。
男饶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陈漫跟着跨进了堂屋,看着这满屋子的杂物堆积如山,她嘴角肌肉自动抽搐了两下。
“哪个到外头?”一道苍老孱弱的声音从右侧的房门内传来。
“是我,钧炀,奶。”
许钧炀放下行李箱,示意陈漫,走了进去。
“钧炀,你下班了?”苍老的声音盈着笑意。
“嗯。”
陈漫进门,就看见一个满头花白的满脸褶子笑的一脸慈祥的老人躺靠在床上。
明明前一刻还在想着这屋子怎么那么乱,下一刻看见外婆,她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流。
“外婆。”
床上的老人愣了一下,表情惊喜起来。
“老漫?”
陈漫上前,蹲在床上握住老饶手,“是我,外婆。外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呢?”
老人抽出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笑呵呵地:“手机,有时候放到哪里都忘记咯。”
“不是给你买了个挂绳吗,随时挂着就不会掉了。”
“挂起勒得很。”
陈漫耸耸鼻子,想抽张纸,床头柜上只有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明显很新的药瓶。
她只好打开自己随身的包包。这一分神,才发现许钧炀已经离开了。
“外婆,你什么时候生的病啊,怎么感觉这么严重。你看你,头发白了这么多。”
“老了嘛,正常。老了病就多。你怎么突然来了呢,还找得到路哦?”
“本来早就打算来看你的,但是签的工作一直没到期,工作不好调整,就拖到了现在。外婆,妈妈走了,没人给您养老,以后我照顾您,您不用担心。”
陈漫发现,不能提妈妈两个字,一提,喉咙就哽咽,话还有些嘶哑破音。
外婆的眼眶也慢慢变红,慈祥的脸变得老泪纵横,令人格外地揪心。
她哭诉地对陈漫:“可怜啊,可怜你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晓得我家是造了什么孽哦?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短命。你妈,你爸爸,两个都没活过五十。老爷,你怎么偏偏就喜欢整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老太太本就病重,陈漫本来只是想自己给她养老,好让老饶心不要悬着。
没想到引出了她的伤心事,怕她哭垮了身体,陈漫连忙安抚她。
陈漫的爸爸本就是个孤儿。妈妈是独生子女,因为外婆生她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不能再生了。
在陈漫刚进高中的时候,爸爸就因为出警救火,葬身火海走了。
妈妈因为过劳,半年多前在医院岗位上猝死。
外公年轻时干活特别的拼命,身体累得全身都是病,早几年前也走了。
陈漫当时正在冲刺高考,还是考完之后,外婆被接过来住了几个月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陈漫的心理状态,跟外婆差不多。
不知道自己家造了什么孽。
其实她现在也想不通,自己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时候,她在一个恍惚之间,才会想起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成年‘孤儿’。
更多的时候,她会觉得母亲还在医院工作,只是因为忙,所以经常不见面。
可清醒过来,她的心就抽抽地疼。
刚把外婆的眼泪止住,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