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神色平静:“凡是讲求缘分。夫人既已乱心,即便诊出脉相,也是虚相,不足为据。在下告辞。”
说罢,盖上药箱,与助手一同离去。才走到门外,听见里头传来“咣当”一声。
助手笑道:“见您左手握了虚拳,我便以实相告,果然非善人。”
胡太医微微一笑,语气略带惋惜:“保不住了。”
他从萧诗诗的脉相中诊出了异常,恰好又碰上颂莲这样多事的丫鬟,顺水推舟地与助手演了场戏,避免自己卷入这穆王府的后宅纷争。
不过,戏里也有真实的事儿,比如穆王妃的确怀上了。
萧诗诗摔东西的声音传到西殿的时候,碧云正给海棠梳头。
“东殿怎么又摔东西,再这样下去,摆设都快摔没了。”碧云道。
海棠笑:“你管人家,没了自然还可以再赏。再说了,萧家雄厚,可不像我,摔了可没有钱的娘老子帮着添置。”
“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早先我爹说过,家里要是出个败家爱糟践的,这家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他们萧家怎么样,我是管不着。倒是这么老生气老生气的,我就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
话没说完,海棠突然暗暗一惊。算起来,萧诗诗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呆不了几天了。
赶紧关照:“我瞧着侧妃进府,对她打击不小。我们同在一个院里,难免有些摩擦,往日就不说了,眼下这当口,能避就避,万万不要沾上事。回头我会跟田嬷嬷说,门户一定要看牢,你跟碧霞也要咬个耳朵,见她们绕着走。”
碧云虽说心里奇怪,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个“是”。
两世初吻
晚膳的时候,天还亮着。现在正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时候。行云殿来了两个丫鬟,接了崔海棠过去。
海棠早打扮好了。就算顾绮影喜欢穿蓝色,海棠也不打算改弦更张,执着地穿了件浅蓝色玉兰散花纱衣,在这样的夏日里倒也飘逸得清凉。
到了行云殿,却并没有人。小保领了海棠到一个小花厅里头:“夫人在此歇息片刻,殿下稍候就到。”
这花厅与穆王的寝殿只隔一个雕花门洞,垂着华丽的深色绸缎帷幕,将小花厅与寝殿隔开,幽静而雅致。花厅中央是膳桌,现在空荡荡的,等穆王回来,它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旁边有一花梨木坐榻,海棠瞧了瞧,坐在一角等候。又见坐榻不远处列着一具单扇屏风,屏风上的花鸟鱼虫,绣得别有意趣,一时看入了神,连穆王走进来都没听见。
秦琰得知王妃有孕,送了小团体的同仁们之后,去了一趟行香殿,所以回屋迟了。听说海棠已经在等候,故意叫小保不要出声,他要看看海棠在干嘛。
都用不着蹑手蹑脚的,他的身手足以让自己的行动毫无声息。海棠等的时间有些长,天色已不如先前明亮,花厅的灯还未点上。秦琰只见那人将手肘撑在坐榻的倚手上,托着下巴,正望着屏风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