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做出来,二人用过了,白隐砚找了个碗沏上茶。
符柏楠闻了闻,挑眉道:“你的茶?”
“嗯。”
他搁下碗,又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纸包。
“两钱银子的霜花厚油纸包了三层,就为带这玩意儿?记着带它,你不能记着带点儿白药?”
白隐砚道:“游学时带出的老习惯了。”
符柏楠长叹一声,仰回老头儿椅上,一脸糟蹋东西的惋惜。白隐砚饮了口茶,碗前递,“喝么?”
符柏楠撇着嘴把头转向另一侧。
白隐砚好笑地道:“孩子气。”她把洗好的果子给他一只,符柏楠咬了一口,朝她伸过手,神情很自然。
“嗯。”
“嗯?”
白隐砚偏头。
他嚼着,口齿有些不清。
“甜的,你吃。”
白隐砚愣了愣接过来,看他随手又拿了个咬了一口,皱皱眉,继续吃。
她轻笑了一下,顺着他咬过的地方往下咬。
两人罕见的都没什么事可做,山中亦无书籍能阅,歇得差不多了,白隐砚便搭着他,在茅屋周围的山林里转悠。
符柏楠对林地的知识比她还欠奉,她好歹知道十几种可食的野菜野草,他除了林子里长得几类贵重树木,便只认得芨芨草。
符柏楠拔起一颗拈在手中。
“早年还未入宫时,常靠它度日。”
白隐砚道:“很多年了吧,难为你还记得。”
符柏楠手一松,草落在地上,他用靴尖用力碾碎那些过往,俯视着泥泞,薄唇扭曲。
“你不记,别人也会帮你记着,哪儿能忘了呢。”
“……”
白隐砚垂下眸。
她吸口气,挎过他道:“回去罢,晚上炒荠菜给你吃。”
符柏楠抬起头,哼了一声,“不吃,还不够拉嗓子的。”
白隐砚笑道:“挑嘴。”
符柏楠挑着眉回讥她,两人慢慢地走回茅屋。
时轮悠悠,转眼便是五日。
白隐砚算是彻底了解了什么叫山中岁月长。
符柏楠跟条春困的长虫一样,成日里窝在那张老头儿椅上,家主人下山放鹅路过他什么样儿,黄昏回来还什么样儿。
正午临及,白隐砚做出午饭,擦干手走去叫他。她一手扶着躺椅顶端,一手伸去,抚过他寸须不生的下颌。
“翳书,起来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根性中生出的利落,却温软而柔和的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