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恺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信号,随口告诉她这样的话算作回答。后者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再没了反应。只是慢慢地合上眼睛睡着了。
江柔做青霉素皮试的手腕上部慢慢红肿起来,李明恺低头看着,眉心皱得更深。
一个连既往病例都没有人为她保管的孩子,一个连对什么抗生素过敏都没有人帮她记住的孩子。
一个,让他觉得好奇、觉得骄傲、觉得心疼的姑娘。
江柔完全清醒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八点多。
头疼、喉咙痛,舌根发苦,浑身绵软无力。
她的手指想要动动,发觉受到很大的阻力,努力偏了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被半包在李明恺的大掌里,手指在他手心里,手背□□着。
李明恺则伏在床边,睡着了。
他的头发黑而茂密,因为是板寸,根根分明地站立着,看着就很扎手。江柔忍了忍,才遏制住摸他脑袋的冲动。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江柔瞥见自己手背和手臂上的几个针孔,手臂还有些肿,想来是打过抗生素和点滴了。
“……”
江柔想开口,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声。
恐怕是把嗓子烧坏了。
江柔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推推李明恺的肩,后者立刻醒了,坐直身子赤红着一双疲倦的眼睛看向自己。
江柔想起自己的外号,觉得应该拿来送给李明恺。
“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明恺伸手探她的额头,笑了笑:“还好你平时锻炼得多,烧退得挺快。”
江柔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
“发不出声?”李明恺立刻明白过来。
江柔点头,因为他的默契,笑眯眯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李明恺:“……别闹,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叫医生。”
他没直接丢开江柔的手,而是掀开她的被角,小心地把她的“三疮四孔“的手臂放进去。这才起身,大步往病房外走。
江柔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李明恺合上房门,还是保持着注视门口的姿势没动弹,好像想了挺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人在身体虚的时候,心灵脆弱的时候,似乎很容易被各种情绪或者人趁虚而入。
医生过来给江柔做检查,说是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恢复说话了。
医生还没有走,病房门被人推开,江柔看见秦芩提着保温饭盒走进来。
江柔心头一软。
这个时间,秦芩应该是在上班的。
她从不请假,一向很重视那三百块全勤奖的秦芩就算自己有个头疼脑热或是生理期不适都绝对不会在家休息。
现在却为了给她做吃的,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