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看着李明恺的背影,刚到此地的兴奋感慢慢消散之后,她更清醒,也更心静。
其实李明恺和谈昭远都常请她吃饭。和谈昭远一起的时候,两人从来没有吃完过桌上的菜;可是和李明恺在一起,不管是路边大排档还是餐馆,都量力而点,两个人每次都能把饭菜消灭干净。
她说不上来这两种做法的对错关系,谈昭远或许从来没有意识到食物过量的问题,但是李明恺从小的经历让他更节俭。
而他也只用这种节俭约束他自己。
结账过后,两人去附近旅店办理入住。
如李明恺所言,是一家像招待所一样的旅店,外壁虽粉刷成白色,却斑驳脱落了不少。楼道狭窄、灯光黯淡,前台后头坐着似乎总也睁不开眼的中年女人。
女人穿一件厚实的花袄,掀了掀眼皮,看见来人,随手抓了把钥匙放在台面上:“201,八十一晚,押金一百。”
李明恺说:“两间房。”
江柔踮着脚补充:“三晚。”
女人重新抬眼看了看江柔,又看看李明恺,伸手再摸出一把钥匙来:“一共四百八,押金两百。”
李明恺:“只能付现?”
“嗯。”
这里不支持刷卡,李明恺在外这么久,身上早就不剩多少现金。江柔见状,立刻把钱递过去,七百整,说:“辛苦您,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江柔难得能在李明恺跟前摆阔,到底有一点得意,偏头去看李明恺,以为他会觉得丢份儿。谁知后者非常坦荡,完全没有一般大老爷们的臭毛病。
女人这回正儿八经把眼睛睁开了,拿了钱后,从抽屉里面摸出一张十块钞|票来递回去:“店里规矩,小费一般五块,两个人十块。”
江柔:“……”
女人又说:“明天下来吃早饭。”
江柔问:“早饭多少钱一位?”
“送的。”
……
钥匙上缠着发黄的医用胶布,上头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201、202。
李明恺把其中一把钥匙给了江柔,提着她的行李箱踩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他们先去了江柔的房间。
双床的标准间,但是小得可怜。偏还挂着大红色的窗帘,窗户玻璃上用胶带贴着旅馆的名字——歙州旅馆。
床单被套都透着农家乐的风格,上面布满了碎花和蝴蝶。
江柔抬手抖了抖——难得的是还蛮干净。
房里都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江柔试了试,满屏雪花点,收不到任何台。
李明恺面上有点挂不住,说:“都这条件,这家算是比较……上档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