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们自家的事能不能别当着我妹妹的面吵?唐唐,我们出去。”岳彻害怕我那捉摸不透的抑郁症会因为刘玉霖的出现而发作,赶紧拉着我往外走,一面对我笑,“婚纱到了,特漂亮!”
我笑笑,转身轻轻拉开他的手,走到扈江尧身边去,说:“阿姨,十月怀胎确实不容易,可人与人之间不是靠血液里面相同的基因来维系,只有以心换心之说,我从没听过……”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刘玉霖皱眉,像是觉得我和扈江尧站在一起的画面脏了她的眼。
“她是要陪我走完下半生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如果和她都没有关系,那么自然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扈江尧淡声道。
我看见刘玉霖眼底清晰地泛出一些水光,口气仍旧强硬,说:“好,好得很!你们都看我不顺眼是不?我走!”说完,蹬着高跟鞋摔门而去。
“扈江尧……”我看着扈江尧紧抿着的唇,拉拉他的袖子,那个人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在那些岁月中,再怎么忽视扈江尧,也起码给他喂过奶买过玩具,也起码给了他一个喊妈妈的机会。
“她跟你说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扈江尧有些担忧地望向我,“不开心吗?”
我摇头:“扈宝宝和他爸爸都不让我不开心,我很好。只是你,还是找个机会和她多沟通沟通吧……不过,我可能不能跟她多沟通沟通了,不管是为我自己还是为我妈,我可能都会跟她呛起来,你不会怪我不懂事吧。”
扈江尧摸摸我的脑袋,抱了抱我:“笨蛋。”
婚礼从来只是一个仪式,我并不觉得需要弄得标新立异独树一帜,我的婚礼的和很多人的婚礼一样,中式的,喜庆的,略显混乱的。
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和掌声,有鲜花和戒指,有拥抱和亲吻,也有司仪先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再佯装成神父问上一连串是不是无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愿意陪伴在另一半身边。
为什么不呢?
我们爱着,然后在一起,过程中有许许多多的不愉快与伤心,但是很好的是,在这些伤心与不愉快里,我们的手握得更紧。
然后爱情,变成深爱。
只要身边的人是扈江尧,只要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我,手一直牵着我,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大小狐狸不能让我畏惧,他母亲厌恶的神情和话语不能让我退却,于是我们将会以最多的勇气来面对未来。
婚后半个月,扈江尧陪我去医院进行产检。
“阿姨回国了吗?”等待结果的时候我问他,扈江尧点点头,说:“她现在一个人在国外,身边没有人,其实很孤单。”
再热爱工作的女强人,如果没有一个完满的家庭,到了最后也会觉得孤独吧。
“那,让阿姨回国吧,你和江楚还能去看看她。”我说。
“她骄傲了一辈子,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再怎么好言相劝她都不愿意悔改的。”扈江尧声音淡淡的,“除非等她自己想通。”
“下个月底,梅昕和江楚的事情也该办了。她没有参加完我们的婚礼,总该会再过来参加江楚的,到时候,你和江楚还是旁敲侧击一下吧,毕竟,阿姨一个人,你们也不会放心。”
扈江尧拍拍我的肩膀,说他自有分寸。
听他这么说,我把心放在肚子里。
“啊?你说什么?”听完医生的判断,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拔的惊讶里。扈江尧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两个胎囊,恭喜你,夫人,你怀了两个孩子。”医生道,又笑着说,“高兴坏了吧?”
我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不知道是喜是忧,两个孩子,意味着能保住一个孩子的可能性提高了,可是……两个孩子都健康的可能性仅有十六分之一左右。
扈江尧将我们的情况同医生说了,医生看着我一脸茫然,宽慰道:“先别太担心,总归是件好事,两个孩子很有可能能留住一个,这样,十六周之后来做一个羊水穿刺,我再看看。”
我和扈江尧从医院出去,一直都没缓过劲来。
坐在车上,扈江尧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唐唐,不要乱想。”
我想让他宽心,于是对他笑:“我之前一直喜欢吃酸辣粉,都说酸儿辣女,原来我是怀了两个宝宝……”笑得更大一些,“没准还是龙凤胎。”
我脑子里一团乱,眼神有些空,愣愣地又说:“你看,多难得,却被我们遇上了。”
扈江尧把我的脑袋纳进他的怀里,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安宁了一些:“扈江尧,我本来不是个贪心的人……我本来觉得没有宝宝没有关系,可是有了之后,我又想要留着他,现在我知道自己原来是怀着两个孩子,我……我想让他们都活在这个世上。你说我是不是变得贪婪了?你说老天要是知道我这么贪婪,会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不留给我?”
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我不想生病,我不想生这样的病……”
“这不是贪心,唐唐。”扈江尧顺着我的背,说,“假如这也算是贪心,假如这样的贪心也会招来老天的不满,那么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他的声音温和平静,不疾不徐地说:“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曾经以为自己有这样贪婪的执念,想打电话给你,想见你,甚至……想拥有你。唐唐,很多个夜晚,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思龌龊,觉得这样的自己可能不会被给予幸福,然后我开始用一切的时间工作、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