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正大,刺眼的光束从窗户里映射进来缓和许多,连带着床上的女人也显得安静平和。
陈庚望没想到平日里话多事多的女人睡着之后倒是显得……显得有些文静。
宋慧娟并没有睡沉,听到那熟悉有力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那个人回来了。
她忘记了,忘记了自己身下的床,忘记了这屋子是陈家的。
连带着那人似乎也被她忘记了。
可是身旁那极为突出的鼻吸声提醒着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甚至现在这个冷漠的男人又出现了。
想到这一切,宋慧娟控制不住的浑身战栗起来,她没有再躺下去,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陈庚望。
是年轻的陈庚望,可不管他年轻或是年老,性子都没变,只会越来越沉默,严厉。
上辈子和他过了三十多年,鲜少见他对自己露过笑脸,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威严的很。
陈庚望坐在床边原本也没觉出什么,只这妇人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瞧,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撕碎了一般,闹得人糊里糊涂的。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平日都是这妇人找话搭茬,今儿她不开口,只能自己先张嘴了。
“我听娘说了,既然身子不安稳就先歇着吧,”说完那人就起身往出走。
宋慧娟听到这话回过神儿来,连忙抻着胳膊坐了起来,“等会儿。”
那步子停下,陈庚望面带疑惑转过身来,“咋了?”
宋慧娟看见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心中更是愤怒异常,这人当真是装的个好模样!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出了那句话——
“咱们离婚吧。”
此话一出,屋中寂静异常,空气似乎滞停了一般。
陈庚望还没坐下,被这话惊得停住了动作,随后反应过来,仿佛听见了什么无聊透顶的事,一脸的不耐烦,起了身就要往出走。
宋慧娟见状急忙开了口,“我说真的!”
陈庚望顿了顿步子,好似没听见一样,仍旧抬起脚出了门。
宋慧娟无力的软了身子,对她而言这么重要的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忽视自己,连话儿听也不听。
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陈家的生育机器罢了,哪儿有什么地方能轮得到她说话?
不过才这一回罢了,等那人晚上下了工,不怕他能逃哪儿去。
陈庚望出了西屋,随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转头瞥见西屋那半掩着的门,无奈的闭上了眼。
这妇人又不知道从哪些个妇人那儿听来的法子,竟然想以离婚来挟制自己!
前脚才有了孩子,后脚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出了新法子,还真难为她!
从她嫁过来,家里就没消停几个月,成天扎在妇人堆儿里传闲话,传了别人的闲话,自己家又如何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