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姑娘了几本闲,江湖气重才这么干的就这么着吧,认罪都撒出去了,这桩案子怕也不好过多追究。”
皇帝有些头疼,按了按额头,道“洪州那边乱的紧,燕侯那边必须得安抚下去,朕想着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燕侯只有这一个妹妹,听说也是很在意的,现下她既到了金陵,母后不妨帮着相一二,朕膝下有几个皇子与她年纪相仿,宗室那边就算了,可惜皇太子已经娶了正妃,要不然”
燕侯的妹妹是不可能做侧妃的,更不敢叫她嫁到宗室去,不然到时候燕侯反手扶持自己妹夫当傀儡,那皇帝上哪儿哭去
宗亲造反跟大臣造反可不是一回事,甭管怎么闹,肉都是烂在自家锅里,朝臣们和宗室的压力就要小得多。
皇太后好歹也是曾经的宫斗冠军,这些事情想得明白,也懂忍一时之气的道理,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两位长公主听得心寒,哭声更大。
皇太后便不耐烦起来“若非他们有错在先,怎么会闹成这样不是哀家和皇帝偏心,不想给你们主持公道,而是燕侯势大,无可奈何。”
那两人仍旧是哭哭啼啼不停,皇太后被惹得动了气“你们委屈,皇帝难道不委屈,哀家难道不委屈身为君主、太后,却得受臣女的气,哀家又到哪里说理去”
当初驸马劫掠的财物,可都是按时送到宫中来的,现在东窗事发,竟都推得一干二净了
二位长公主心下衔恨,然而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她们也是无计可施。
丈夫死了,二人日后还得依仗长公主身份过活,饶是再怎么悲愤不平,也不敢真的同宫中撕破脸,强忍着悲恸向皇太后谢了恩,相携着出了宫。
吴邓两位驸马都尉的死讯传出,满金陵都震动了。
此前燕侯之妹往京兆尹去递状纸的事情金陵权贵们也都知晓,只是对于最后结果都不太好,一来那二位驸马都尉结束封疆大吏之子,朝廷未必好贸然处置,二来宫中的手也不干净,真查起来怕是也会给拖累进去。
可谁都没想到燕侯的妹妹居然这么刚,硬是把两位驸马都尉逮出去,刑讯逼供拿到证词之后,直接给勒死吊到了城楼上。
这踏马也太剽悍了点。
最叫人佩服的是赵氏女这一把操作都快把皇家的脸打肿了,皇帝居然也能忍下来,可见燕侯威势之盛,连皇家都不敢直面锋芒。
第二天赵宝澜在府中闭门读,不见外客,但饶是如此,递拜帖的人也几乎要将门槛踏破,送来的礼物也迅速堆满了库房。
这座府邸占地极广,乃是前朝某位亲王的府邸,皇家为示恩宠,方才将其赐予老燕侯,并且一直传到了今天。
午间时候仍旧有些闷热,赵宝澜闲坐在凉亭中纳凉,空明却在此时前来辞别。
“贫僧原是受人所托前往金陵,中途又因种种缘故与赵姑娘同行,现下既然已经抵达金陵,又没什么能相助的地方,这便就要同几位师弟一道辞别了。”
路途辛苦,他又不食荤腥,面颊较之此前清癯好些,反倒更显孤高清正,皎如明月。
赵宝澜沉迷美色,有点舍不得叫他走,只是空明身负他人所托,她也不好违逆他心意,只好道“法师日后会留在金陵吗”
空明轻轻摇头“会短暂停留些时日,然后往江州去,贫僧此次往金陵来,便是到觉知寺去替人取一样东西,拿到之后再行送还。”
赵宝澜依依不舍的着他“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她一双眼睛生的水灵,瞳仁乌黑,专注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感觉。
空明心思乱了一瞬,旋即又清明起来。
他低头着面前的少女,轻轻道“或许会有吧。”
“那好叭。”赵宝澜轻叹口气,惋惜的说“我叫人送法师往觉知寺去。”
两人并肩往府门外去,微风吹起她披散着的发丝奔他而去,带着一点香气,些微痒意,在这样躁动的午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在阳光下翻涌。
空明侧过脸去,余光瞥见少女似乎永远充满活力的面庞,那上边有柔软和细碎的容貌,带着三分稚气,七分鲜活。
他微微笑了一下,察觉之后,又慢慢将唇角压下。
最后到了府门处,空明接过仆从递来的缰绳之后,回过身去道“那日在往金陵的路上,贫僧曾经在无意间听到你同宝蝉姑娘说话”
赵宝澜听得微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