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的听完,道:“你还是太小了,小鬼。有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懂吗?”
谈言不懂,执拗道:“我不懂,也不想懂。”
李倾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站了起来,道:“我倒是希望,你以后会始终记着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但不论是我,还是祈年都知道,你不会,终于一天你会长大,会明白更多东西,届时,你就会懂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有多蠢了。”
“我不会。”谈言并不觉着他未来会有什么改变,他会一直记着今天的话,一直喜欢孟祈年,一直把他当成一切,执拗地仰着头,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李倾,道:“李哥,不论何时,我都会一如既往,始终不变。”
李倾没说话,他像谈言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许下一些根本无法实现的诺言,可随着他过了二十,快到三十,他才明白,他曾经许下的那些诺言有多幼稚,谈言的话同理,算不得数。
不信任的光在他的眼眸中闪烁。
谈言看出来了,道:“你不相信我吗,李哥”
谈言的话很难相信,但李倾不想打破谈言美好的愿景,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谈言执拗道。
李倾也许过这些无法实现的诺言,当时他比谈言还要情真意切,可十年过去,李倾都快忘了那个得到他永不分离许诺的人长什么样了,谈言的话,他也只是笑笑。
气氛落针可闻,一阵狼嚎兀地响起。
僵局被打破,李倾道:“你这手机铃声整得挺特别啊,小鬼。赶紧看看吧,说不定祈年给你回电话了。”
“真不懂,你和我哥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呢”看出李倾依旧不信,谈言嘟囔一句,结束对峙,低头去看他的手机,他给每一个人都备注了,现在打电话来的这个人,在他手机上的备注是教练八(超凶版),这个备注背后的人是冯越。
不是孟祈年,谈言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
他原本飞扬的眉宇也耷拉了下来。
谈言闷闷接起电话,道:“冯教练,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六点,我们有堂夜训课,你不许迟到,给我如时到。”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和训练有关的事,前天——周一的那个晚上,他跟孟祈年说过,他想转学离开龙华,孟祈年让他自己决定好,昨天、今天,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想了一下,最后发现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他打算转学离开。
在跟孟祈年说之前,他打算先跟冯越说一下,电话这边,他轻了轻嗓子,刚要开口,电话那边,冯越就把电话挂了。
他刚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
真是诸事不顺。
谈言幽幽叹了口气。
孟祈年吩咐的活已经做完了,李倾没有在留下来的理由,他准备走,正在玄关处换鞋。
隔老远听到谈言叹气,探头道:“是谁的电话不是祈年打来的吗?”
“不是,是我教练。”谈言道:“他让我晚上六点回去训练。”
李倾闻言,看了眼腕表,已经四点,道:“现在四点了,距离六点没多久了,用我送你回学校吗?”
谈言本来不想回去,打算待会打个电话,在电话里跟冯越说,他最终还是决定退队转学的事,可李倾道:“祈年跟我说过,他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离开龙华,他说你要是有答案,可以跟我说,让我帮你办,我看你的态度,你是不打算待了,既然如此,那你去跟你的教练和队友说清楚吧。”
“啊?”没想到孟祈年即便出差,还记得帮他安排他想转学这事,谈言难以置信,愕然道:“哥他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了。”李倾翻了个白眼道:“你跟他说过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
谈言很好哄,他刚刚还在因为孟祈年不接他电话而难过的掉眼泪,这会就因为孟祈年即便出差都没忘了帮他安排转学的事而开心,他脸上还挂着眼泪,一脸的泪痕却难掩他笑容的甜蜜。
李倾受不了他,翻了个白眼,道:“别像个呆瓜一样傻笑了,去洗把脸,我送你去学校,你过去和你队友还有你教练说清楚,至于我,我去帮你办转学手续。”
谈言其实不怎么想面对冯越,想无声无息,悄悄的离开,但李倾一再要求,谈言不好忤逆他,微微点头,磨磨蹭蹭从沙发上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跟着李倾,搭他的红色法拉利,随着他一起回到了学校。
李倾将车开到体育馆后,放谈言下车后,自己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交代道:“我去帮你谈转学的事,你去见你队友还有你教练。等我这边谈好后,会来找你。”
谈言提着周一,他为比赛准备的训练装备站在泛红的天空下,微微点头。
提前半个小时,来体育馆准备的冯越看见了他,隔老远喊道:“谈言。”
“我知道了,李哥。”谈言正在回李倾的话,闻言,他回过头去,冯越和楚耀仿佛两个门神,正一左一右站在体育馆门口,迎接今天参加夜训的球员,但仅两天不见,冯越好像变苍老了许多,他的鬓角两侧突然多出很多白发,谈言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喊道:“冯教练。”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冯越笑道:“太难得了,你竟然没有迟到。”
“啊”谈言被问住了,想了个理由道:“今天有人送我过来,冯教练。”
谈言回头,想跟冯越介绍,是李倾送他过来的,但李倾在谈言和冯越说话的间隙,就已经开车离开,谈言扑了个空,无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