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
高耸的檐角上,铜铃随风轻摇,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宫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时值晌午,日头正盛,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可星禾跪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脊背直冲头顶。她的确是莽撞了,圣上已经几日闭门不出,若不是李元嘉一路相护,只怕此时自己已被乱棍打死了。
隔着一座屏风,李昶倚软垫而寐,神色略显疲态,然眉宇间仍尽显帝王之威严与气度。其双手轻搭胸前,似思考国之大事,又或是在调养身心。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星禾,沉吟道,“你方才自报家门,称乃6家之女,所指的是哪个6家?”
星禾微微一愣,他们方才说了一大堆人命关天的话,圣上关心的居然是这等微末之事?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指尖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她自知擅闯皇宫,已是犯下重罪。可圣上向来宽厚仁德,不至于株连九族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仍然带着些许颤抖,恭敬答道:“回禀圣上,祖父6慕淮,曾任职布政司参议,曾得圣上御笔亲书‘刚正不阿’四字嘉奖。”
“6家……6慕淮……”
李昶低声重复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抬头看圣上的脸色,只能紧盯着地面,生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怒意。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李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父亲,可是6成渊?”
“回圣上,家父6成瀚。”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自内室传来,竟是圣上碰翻了杯盏。黄公公迅掏出帕子欲上前清理,然而李昶却以大手一挥,将他拦在了当下。
星禾与李元嘉相视一眼,目中皆是不解。她那一贯纨绔的父亲,怎么就能惹得九五之尊如此失态。
再追问下去,恐触怒龙颜。李元嘉叩在地上,言辞恳切:“父皇,三嫂此刻危在旦夕,恳请父皇开恩!”
“咳咳——”
李昶微微咳嗽了几声,瞥了一眼身旁的近侍。黄公公见状,立刻凑上前去,删繁就简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母后的手,太长了些。”李昶叹了一声,转瞬间便已明了个中缘由。“元嘉,你去刑部,接晋王入宫。”
“是,父皇!”李元嘉喜不自胜,连忙跪谢隆恩。
星禾长出一口气,拜谢后正要离去,却听得黄公公尖细的嗓音唤道,“6姑娘留步。”
两人满腹狐疑,不知圣上何意。
可眼下好容易拿到特赦,她只得给了李元嘉一个安心的眼神,再度拜了下去。
微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春天气息,今日,是二月的最后一日。
“你母亲姓李?”
威严的声音冷不防传入耳中,星禾吓了一跳,不明就里如实回答道,“正是,单名一个‘薇’字。”
又是一片长久的静默,仿佛整个宫殿都被这沉重的氛围所笼罩。在这寂静之中,唯有圣上的咳嗽声不时响起,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有时轻缓而短促,仿佛两三声便能止住,然而在这短暂的平静之后,又会有更猛烈的咳嗽袭来。有时又会连绵不绝,带着几分嘶哑和干涩,每一次都似乎要将他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都耗尽。
星禾听得胆战心惊,圣上对臣子家中之事都这般了如指掌吗?无怪乎其看似,呃,龙体欠安。
然朝堂民间,并未流传圣上抱恙之说。其咳声如此,显然不是一日两日了。
刹那间,她又觉得如坠深渊,此等秘辛为她所知,圣上莫非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