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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央回来的第二天,人休息过来,两大箱东西也送到了。她问隔壁林阿姨要了位相熟也手脚麻利的钟点阿姨,请人把房间角角落落精细清洁了一遍。
夏央也一并将收到的东西全认认真真归置到位,屋里厢瞬时活过来了,是活生生的生活气。
送走阿姨,动手半日的人抱着手机回ia的信息,蜷在楼下客厅的单人沙椅里。
她一条腿搭在扶手上,灰色珊瑚绒家居裤腿蹭上去,漏出截骨肉停匀的小腿,葱白的皮肤上,一块鸡蛋大小的淡青色痕迹,从小腿内侧靠下的地方延伸到白绒袜的堆边下,是搬那一箱书的时候磕到的。她脚尖半勾着鞋面有些压痕的灰色ugg羊毛室内拖鞋,偶尔轻晃一下。
申城也降温了,外面头天有点阴沉,偶尔的一阵风吹得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门轻轻作响。
夏央一霎好不想出门,碰巧ia的店内也有预约的客户临时改时间提前到店,原先约好出去打卡一间新开的南法风格餐厅行程作罢。两人算不需要有心理负担的默契互鸽了。她也顺手点了附近新开业的一间咖啡店的外送,一杯新品咖啡和压扁巧克力坚果可颂。
早上,徐未来电话,跟她说知春路房子里的东西都帮她处理好了。
东西的品相和新旧程度都不错,夏央挂的价格也不高,当天就有一位同城买家,只询问了几句,爽快下单羽绒被。更有趣的是,对方约上门自取,问她还有什么东西要出售的,夏央没曾想,她过去的另外几个链接,对方十几分钟之后全部拍下,说自己开车去拉。
觉得太巧合,夏央托徐未帮忙的时候几次叮嘱她,带着男朋友一道去交易,一来东西多怕她一个人要不好弄的,二来,她感觉买家太过爽快又偏离常规,总归有些不放心徐未一个人替她去。结果倒是她多虑了,徐未电话里告诉她,她带着小男友,顺利交易,以及,买家是个闷葫芦的程序员。
眼下,等外送的时间,夏央考虑片刻,既已决定的事体,更没理由拖泥带水牵丝攀藤的,也无旁的多言语,她郑重其事的口吻,给陈家桥了条微信,告诉陈家桥,她私人原因,知春路的房子不再住下去。房屋已经基本还原原状,需要的话,可以约时间,她同陈老师验房。
这处房子她晓得是照顾她的,赁给她的时候没有押金,也没有涉及违约的条款,现在她先提出来不租了应当算作她违约,还剩差不多一个月的租金,就算作她的违约金,如果不够可以再商议。最后,她附上了嘱咐徐未拍摄的房屋现状视频,并附言两句客套感谢。
陈家桥的脑回路,收到信息的第一反应是季公子宝刀不老,闷声干大事,这是要和小女友修成正果了。
他在办公室休息,等着上下午的公开课,这会儿兴奋劲上来,私以为自己得了多新鲜火热的消息,客套几句应下夏央后,神兜兜在几个老兄弟的群聊里组局,圈出季老三问他的行程呢,他说这人不像话,怎的高龄恋爱反而神隐起来,断言有人定是春风得意,好事将近,要他出来。
其他几位倒是66续续炸出来了,唯独正主没声响。
千里之外的正主在j91宴会厅,冷餐会上应酬着,甚至无暇给女朋友一个视频电话,匆忙瞄一眼震动一下的手机,见不是挂念的人,连内容也只是粗粗一瞥,就锁屏了。
季宴亭一肚子冷酒,计划着cia1完这场,下午的对话沙龙和晚宴都交由付北去了,他歇一歇,回头前去给夏央准备份礼物。
而他也真就这么做的,下了这场应酬,几位行业内重点人物和商务对象都碰过头,或深或浅地交流过。
中场间隙,他把一些事项交代给了付北,接下来的活动他替自己参加,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络,晚宴如果没有重要合作方需要接洽,露个脸,看情况可以自行决定去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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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亭回酒店套房歇过神,想起来之前在夏央父亲的丧仪前,听了一嘴徐未同她的对话,她当时急需资金周转,似乎转手了两只包。具体的情状,他选择了直接有效的方法——编辑两句简短的信息给徐未,请她帮忙,告知夏央当时兑出去包的品牌同型号。
就在等来徐未回复的同时,他也等到了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沈仲寅问他,知不知道夏央想辞职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的好学生是个有原则的,也有固执的地方,但没有征兆地大反转,铁了心要辞职回申城,还坚持是自己的决定,他不信没有旁的原因。
沈仲寅便要问问清楚,“如果是你知情,还由着她一时脑热,那我就要说说你,她年轻或许遇着些不顺意的要打退堂鼓,你大她这么多,该劝着她,帮她权衡利弊,更加不该纵着她。可要是因为你的缘故,惹得她要这样不顾前途地煞性子,那你小子没好,我和你家老季的关系也就这样了。”
季宴亭这头尽是沉默,因为这个消息于他亦是骤不及防。他不确定夏央突然的决定是否与他有直接关系,但有一项,他直觉她这样悄没声的决定,是有什么他不知情的事,且必定与他有关。
良久,到那边的沈仲寅都失了耐性,也失了准芯,“宴亭,你不会真欺负了人家姑娘吧,你小子要敢犯浑,我还真要问问你老子能不能放过你!”
“没有,沈伯伯,”季宴亭仍是口吻平静的恭敬态度,“我最近半个月都在外头出差,有些事情夏央可能还没和我说,您容先问问她,可沈老师,如果这想法真是她考虑清楚也想坚持的,我会支持她,老师,希望您……”
“你,真是我犯糊涂了!”沈仲寅冷哼一声,电话被他掐断了。
结束了和沈仲寅的通话,他才看到徐未方才过来的第二条信息:
[季先生,您和夏央的关系我无权僭越,可您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想您也是用心的。前几天央央见过您的前任,具体的她会和您说,我不便置喙。而我还要多嘴这些,只因为她对您动了心,因为她说如果和您分开,她会遗憾。我希望她幸福快乐,但我也永远站在她这边。]
季宴亭心脏陡然漏跳几拍,反复读了几遍这条消息。
对于“前任”二字,季宴亭从怀疑到震惊,他一霎仿佛被困住手脚的溺水者,急迫要找到出口却只能束手无策地挣扎,而你以为消耗殆尽时,你要沉没时,却被无端的浮力推向了水面。也寻回他的水面的人才后背寒的恍然,原来一切一场大梦。
他回复徐未简单也诚意的“谢谢”二字,也联想起陈家桥的兴致勃勃,以及他信誓旦旦的那句“好事将近”。季宴亭不顾时间,直接拨了陈家桥的电话。
那边的人倒是秒接,“怎么着季老三,我猜着了?”陈家桥清了清嗓子,“我这准备上课了,说不了太久,也正好问你一句,你家小姑娘说房子退了,还多余一个月的租金当违约金使,你这怎么说啊,你还没跟人说清楚这房子呢。”
季宴亭冷冷的语调,“什么时候的事儿。”
“啊?”陈家桥忽然有些闹不明白了,这是他猜错了?合着不是要和是要分,还是单方面制裁。
听那头没有波澜,陈家桥试问,“她视频都来了,房子恢复原状了,你,不知道?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行了,你先忙吧,回头说。”
不动声色的人结束了这通电话。
季宴亭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