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传来阵阵震动,体型庞大的峡谷先锋已经迎着人群来到了这座教堂前,出尖锐的虚空叫声。
维达尔拉着原无忧让开道路,这头受他召唤的庞然大物挥舞着自己的前肢摆出蓄力动作,随后在绝望的朗诵和轰鸣的枪火中猛然向前,以虚空头槌对这座建筑物起致命的冲击!
仿佛活体炮弹般的峡谷先锋飞撞入到教堂里,让这座建筑轰然倒塌,彻底崩解。
里面回响的朗诵之声终于停止了,外围倾泻不断的枪火也随之停歇下来。
叛军人员收起了手中的枪具,开始朝这座教堂的废墟里走去,确认里面的敌人已经彻底死绝,峡谷先锋也因撞击的自损而重新化作先锋之眼,掉落到地上。
这座偏远城镇的最后一股抵抗力量,终于消失了。
叛军人员将先锋之眼重新拾起,交回到他们的领维达尔手上,大量人手也开始有序地进驻到这个教堂里,搜索里面还有没有任何他们能用上的物资。
“现在,我们才叫胜利了。”维达尔看了原无忧一眼,这才收起先锋之眼,逆着人群的方向踱步离开。
原无忧脸色茫然,拔腿追上他的脚步,挂着螭华的剑鞘哐哐作响。
“领,城里的粮仓已经撬开了,我们的人正在清点里面的粮食和物资,但跟随着我们来的那七万难民正在冲撞我们的警戒线。”
“鸣枪警告他们有序排好,否则我们一颗粮食都不会派放。”
“领,我们在附近现了其他叛军的行踪,他们好像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继续查探,贫民窟出来的那批叛军应该朝着东线进军才对,朝我们而来一定别有目的。”
“领,我们已经基本接管城区,预计在三天内就能继续出,前往下一个城镇。”
“加快度,趁着拜占庭的军队疲于奔走,我们要尽可能地占领更多城区,扩大我们的基本盘。”
一路上有大量的叛军士兵来回出入在维达尔身边,将生在城中的大小事务一一汇报给他,让他作出最后的定夺,原无忧跟在他身后,甚至找不到能插上一句话的空隙。
“等一下,刚刚那样的做法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战场上虽说成王败寇,但既然对方败局已定,作为胜者是否应该展示多一些仁慈和风度……”
原无忧跟上维达尔的步伐,硬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抢而开口问道。
“你觉得有问题?”维达尔淡淡问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得来的胜利并不光鲜,你手上明明有旧日天尊赐予的造物,大可以堂堂正正地攻城略地,何必要对残兵败将动用这样的手段?”
“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谁赢了之后双方握手言和就能就此结束,不把最后一个代表母神信仰的人杀死,这场战争是不会停止的。”
“他们也是拜占庭的子民,难道你们就不能把目标放在那些真正作害的拜占庭军队身上么?”
“人们很愤怒,公主小姐,他们愤怒是因为无法从母神信仰那得到应有的公义和生存,所以才会点燃起如今这场反叛战争。”
维达尔停步下来,转而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原无忧。
“人群是盲目的,这既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如果今天我放过这座教堂,谁负责去跟人们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一群母神信徒?去?还是我去?”
原无忧愣了数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维达尔则注视着她身上布满土灰的裙带和弄脏了的漂亮上衣,心中默然。
他其实并不是对这位东方公主有什么成见,相反,他亲眼看着这些天来原无忧一直跟着他的军队四处转移,攻占城镇,一点也没有公主小姐的娇滴和架子,这点让他很意外。
但说到底,她始终是这场战争的局外人,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公主,像她这个地位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
“从战火点燃的那一天起,就再也不存在什么解释的余地了,战争已经把人们心中的怒火释放了出来,不把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代表母神信仰的人杀绝,这团怒火是不会停止的,我们和他们之间,注定只有一方可以存活下来重整这个国家的秩序。”
“你也许是个剑术高的战士,但你从未见过战争的模样,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致于以为战争是什么充满荣耀和勋章的光鲜战场,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维达尔丢下最后一句话,不再等她而是转身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