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一颤的,喝的很不情愿。季长澜摩挲了一下指间的墨玉扳指,在她又忍不住要将碗放下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想要解药么?就在药里。”乔玥攥着药碗的手紧了紧,小脸一仰,咕咚咕咚的就将药喝完了。她被苦的厉害,却顾不上喝水,红着鼻尖问他:“侯爷,奴婢的毒几日一解?”几日一解?季长澜默了一瞬,还有这种可以慢慢解的毒药?他抬眸看向乔玥湿漉漉的杏眼儿,不同于喝药前的黯淡,里面满满的求生欲,很强,也很认真。季长澜转了转手中的墨玉扳指,舌尖一勾,轻悠悠吐出两个字:“你猜。”乔玥愣了愣,想起电影里的情节,试探性的问了句:“七日?”季长澜:“你猜对了。”乔玥对他没有任何怀疑,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软声细语的问:“那侯爷什么时候能帮奴婢把毒彻底解了?”“看你表现。”季长澜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视线,“回去休息吧。”乔玥本来是想回去休息的,可季长澜说了这句“看你表现”之后,她忽然就不敢回去休息了。没有老板愿意养着不干活的下属的。季长澜让她喝药,也只是为了让她尽早恢复,毕竟重华院现在就她一位丫鬟,她要是回去休息,季长澜身边就没人伺候了。这般想着,她便往前走了几步,垂眸给季长澜倒了杯茶,嗓音轻快又柔和:“奴婢肚子已经不痛了,奴婢陪着侯爷吧。”奴婢陪着侯爷吧。季长澜原本随意抚弄着扳指的手蓦然收紧,细腻的墨玉擦过掌心中的裂纹,冰冰凉凉,异常清润。少女双手捧着茶杯,乌黑的杏眸水润清澈,好似细雨打湿的湖。季长澜避开了她的目光,重新拿起桌上的笔,淡淡道:“那你留着吧。”檀香烟灰从香案上垂落,乔玥眉眼弯弯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看他写字。他的眼睫和发色都是极黑的,眼睫很长,却不像乔玥这样翘,眉目微敛时投下一片柔和的光,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毫无攻击性,温润的好看。而他的字迹也很漂亮,不同于他此刻气质的清润,落笔之处苍劲干脆,颇有几分削金断玉的凌厉感。乔玥不大看的出他写的是什么字体,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却担心又像之前那样看到什么秘密,也不敢多看,眸光转动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季长澜手边的信封上。迎着淡黄色的烛光,她依稀能看到信封正中用浓墨小楷写着三个字:【阿凌启】。乔玥不由得怔了怔。阿凌是谁?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仔细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书里有谁是叫这个名字的。她的微垂的眼睫随着思绪轻颤,投在季长澜手上的影子也跟着也跟着晃了晃。笔尖不自觉顿了下,他目光随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手边的信封时,薄薄的唇轻扯,先前清润的眸底也被那墨色浸染上了微微暗沉的黑。“靖王的字好看么?”他忽然开口,声音虽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将走神的乔玥吓了一跳。她先前的关注点全在“阿凌”身上,并没有注意信封上的楷书好不好看,听季长澜冷不丁一提,这才转眸瞧了信封上的字。不同于季长澜笔迹的锋芒,靖王的字苍劲内敛,骨俊神清,若说不好看,倒显得有些心虚了。“好看。”乔玥看到季长澜眸底的暗色,说完后又忙补了句,“但侯爷的字也很好看。”少女的目光在烛光下真诚又清澈,季长澜唇角却弯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眸底暗色半点不减,语声淡淡道:“靖王的楷书乃大缙一绝,见字如面,你就不想再见见他?”再见见靖王?乔玥不由得愣了愣。她从穿书过来后,书里主要角色她就只见过季长澜和蒋夕云,对于原书男主靖王根本没有半点印象,可是季长澜口中的话怎么就像是自己早就见过靖王了似的?乔玥眸底满是迷茫,刚刚抬起眼睫准备问他,却蓦然落入了季长澜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中。那根长峰狼毫不知何时被他放到了桌上,像是紧贴着宣纸划过去似的,凌厉而枯涩地将中间那行字迹拦腰斩为两半。而他修长的指尖也染了些墨,虽然不浓,却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泛着暗青色的光。即使面上未露出什么表情,乔玥也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好像从自己看那信封时就这样了。乔玥心里虽然奇怪,但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问,她对书里未曾谋面的男主根本没什么兴趣,于是十分真诚的回答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