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单说译书与开活字印厂,其中便也不少波折,大部份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异世之女神转生。
背后那些议论,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
有时候,疲累了坐定,也默默想到那些骂自己的话。想自己是女人算是什么过错?她夫君死了,难道就该坐在家里日日啼哭,或者横刀一抹随着去吗?还是要一蹶不振闭户不出,安静地生孩子等死,才显得自己有颗忠贞之心呢?
田中姿没做完的事,自己怎么就做不得?这样岂不是比什么事也不做好些?
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哪一天死了,在地下见到了田中姿,也是能昂着头讲话的。跟他说,你没做完的事,我做完了。孩子我也养大了。田中姿肯定要夸她,也不会骂她。
连她夫君都不会说什么,那些外人凭什么来说!
她丈夫死,不是为了叫她殉节或自闭的,是为了亲人过得好。人不能白死。
想来也可笑了。只说夫君死了妇人要殉,怎么却不见有人逼那些没了夫人的郎君们自殉的。说是自古以来就是男尊女卑,可‘自古以来’是什么时候?时间越久的,就越有道理吗?那王八活得久,岂不是人间智者?
细想起来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
动不动也有人提‘圣人言’。可圣人便是说的话句句都对吗?李氏不信,她闲时看的话本里头神仙也有错呢。
车子到了地方,徐二夫人先回去了,徐鳞在外门等着,见她回来便问“娘娘如何?”
徐二夫人点头“没甚么不好的。”又感叹“两个人能相互扶持,再没有更好的。”
徐鳞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在徐二夫人这里坐坐便回宫里去了。他母亲现在都不肯跟他说话。
田氏这边到了家。送了李氏,珍娘也要走了。
回去时珍娘顿步,问田氏“母亲说,阿妹能做得成吗?”
田氏摇头“谁知道呢。”
珍娘想问“那阿妹会不会有事……”她常去学馆接侄儿,也听关先生说几句。别的都记得不是那么牢,就记得关先生说一代名姬之死。
那件事听得她心肝‘砰砰’乱跳,觉得关先生讲得太吓人了。
明明那美姬也没有错,可天下把帝君的错全归在她身上,冲进宫去把她活活砍成了肉酱,最后暴民退走,帝君还是帝君,朝代也还是那个朝代,只有她惨死了。
听了这个故事,珍娘回去便找了好多译书来看。才知道自古以来,多少红颜都死于‘祸水’这个说法。
可真正行了大恶之事的又有几人呢?
而她的阿妹想的是那么‘大逆不道’的事,会不会死呢?
但是她看着田氏,又不敢问。
到是田氏却劝了她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大概她生来,就是要做这样的事。便是不成,我田氏一门,也余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