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安安份份军营也辞了,不再去,成日在藏楼里看看书,写写字。时不时跟学馆的人一道去郊山打个猎什么的。
幼帝登基五年时,神机已经装备了大半的卫军,三品以上官员也有配备。不过即没有军籍,都得将编号登录在册。阿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只来。田氏看他这样安份,弄来也只是少年人爱出风头打猎的时候用用,便也算了。
有了这一个,阿丑成日就开始捣鼓练起准头来。还在学馆里开了神机课。叫那些仕子们都学学怎么打得准。
一时都城里好多儿郎都跑到学馆来了,就是想摸一摸神机。结果是他没一个月就往家搬了好大一箱子的大钱——那东西他好容易弄来,也不能叫人白摸。
大概尝到了赚钱的甜头,又张罗着做别的买卖。对田氏说“我们家总要有些自己的营生。”如今又没有世家的包袱又没有官职在身,却又因为是先皇后的弟弟身上还有爵位,时不时又能入宫见见太后,在都城行走自然还有人卖他几分面子,想干什么没有不行的。
田氏哪里不希望儿子有些志向,便是做商也没什么不行。她早看得透了。不在意这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闲人勿禁。
阿丑还真当回事办起来,成日不着家。
嫫嫫与田氏说“小郎君知道养家了。”
田氏听得直笑“忙活了那么久,就只得那么一箱大钱,能养得活什么?”都不够女儿马场那些马吃半月的。但心里也是欣慰。
到了三月便想他说亲。
正当头,宫里开始招女官了。
长公主到了年纪是要去封地的。身边不能没有人。
听寿太后的意思,长公主与幼帝一奶同胞,除了这两位公主一位皇子,先皇帝也没有别的子嗣。所以打算让长公主享亲王的待遇。
等去了封地,一应杂事都必得有人手,治地的家臣之中自然得有女子才方便,这些女子又必得是懂得俗务,懂得律法,知道如何治地的。不然怕长公主不谙世事,被外头行走的家臣蒙蔽。所以要招人来受教,再过几年陪长公主去治地。
这回却不从宫人里挑,毕竟宫人中多是粗使的,而打算从庶人里挑。
这件事,几位辅臣各执一辞,以为公主虽然是有封地,到底与亲王不同,自为女子都是娇养在宫中的,每年只受供奉,从来没有哪位公主真的去往封地主事的前例。
可这种事,到底也是皇家的家事。算不到国事里头。
就算是反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者,先皇帝的子嗣确实是单薄了些,谁也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早。何况除去幼帝,统共就只有两位公主了,于皇帝来说是至亲。
于是挑家臣的事还真提上了议程。本来只是内宫办,挑的虽然是并非家仆而是家臣,辅臣也只以为顶多有都城各家送来识字的下仆罢了。
却不料,公告发布出去,宫门第一天就堵了一堆人。越往后,人越多。除了都城周边的,还有从较远的地方赶来的。
嫫嫫们压着,车上坐着各地来的小娘子们。车下跟着家仆,在宫门口排起了长龙。队伍里时不时还有吵闹起来的。或是家里父母追来了要把人拉回去,或是兄弟族亲。但到底是宫门口,不敢造次,说几句人不肯走,也没有办法。
说着官话在都城长成的小娘子们到没有这种困扰,好奇地看着操外地口音的人拉拉扯扯。
阿巧也在其中。她不穿女子襦裙,穿的是爽利的骑装。原本骑装是为了骑马方便才有的,可因为穿着便利,看着英姿飒爽,有先皇后和太后带头,这些年许多小娘子平常也爱穿。
阿巧与都城小娘子们一道说话,见有一个孤身来的小娘子被人拉得扑在地上,过去打抱不平“咱们是为公主尽忠来的,你这样不情愿,未必是对朝廷有甚么怨恨?”把人一下便说哑了。看看不远处的卫军,气呼呼就走了。人也不敢再拉。
把人扶了,都城的小娘子们便围来嘘寒问暖。一听家里是要拉她回去配个鳏夫,个个义愤填膺。拉着受了惊吓的外地小娘子与自己在一道呆着,免得那些人再趁着不备来拉人。七嘴八舌地给她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