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谢乔是不相信的。
但不得不承认,萧玄不愧是锋镝宫的宫主,竟有如此宏大格局。
谢乔两次从萧玄手中死里逃生,对萧玄没了最初的恐惧。
她已对那人的性子琢磨出几分,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表面胆怯害怕,实际上却不能真怂,否则,这个疯子一旦扫兴,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杀人。
这么一想,谢乔觉得无所谓。
倘若萧玄一来,三人谁都别想跑。可若是贺前辈和林师兄先走,她一个人想要脱身,肯定会比现在容易很多。
谢乔咬唇,捏着一大沓无量生风符。骤然间,崖边刮起大风,飞沙走石间,一行人睁不开眼。
谢乔将林修檀推给贺惟之,风声簌簌,她大声道,“贺前辈,我师兄受伤了,快带他走,我来善后。”
也只能这样了。
贺惟之骂骂咧咧地拽着林修檀跑向小道,风声止息,面前只剩了谢乔一人。
两人早就不见了踪迹,谢乔倒松了一口气。
一个萧玄而已,她能在他手里逃两次,就能逃第三次第四次。
谢乔暗自鼓励自己,她才不害怕区区萧玄呢。
谢乔故意摆出一副嚣张模样,不耐烦地催促,“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对我?还不快让你们主上滚出来。”
她被萧玄蛊毒折磨了三年,这一次,她可要好生招待他,逼他解蛊。
雁章今非昔比,名剑锋芒毕露,谢乔已练得炉火纯青。
谢乔当了几年的小峰主,早就能做到处事不惊。她说这话时,竟不知不觉带了几分威严,令魔侍无端少了几分轻蔑。
她这副轻快的语气,全然没有一丝囚徒该有的觉悟,明媚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主上是故友重逢。
蜚瑶嘴角僵,只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她想提醒谢乔,主上可是会要她命的。
“哦?师姐,我滚出来了,你欲如何?”男人声音凉薄,犹如玉石相击,自带一股熟悉,虽是含笑,却有一股彻骨森寒。
谢乔回眸,年轻男人手执弓箭,眉目如画,一脸戾气。
谢乔呼吸一凝,原来,那只箭,是他射的!
深藏于心底的人,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谢乔几度恍然,她也曾劝过自己,凌昭钰还没死,但只是在梦中。
梦的结尾,总是出现少年那双痛苦阴郁的黑眸,犹似无垠深海,让她心痛如绞。
谢乔心中有愧,不敢正视少年。不知何时,她的声音也变得涩然。
曾在心中酝酿无数次、用来欺骗自己的话,到了现实中,却格外难以开口。
谢乔嗓音微哑,拼命忍住泪,与少年隔着十余步距离,“师弟,你怎么”
三年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除了月月作的蛊毒,还有夜夜噩梦。深夜,她总从梦中惊醒,一想到崖边少年那双失望到极致的双眸,她便再无睡意。
她对凌昭钰亏欠良多!
是她害死了他!!
“我没死。”凌昭钰不咸不淡道,“让师姐失望了。”
林修檀被他一箭射伤,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看来今日,锋镝宫是非去不可。
“你做什么?为何绑我?”谢乔抬了抬手腕,上面系了一根细长的绳子,乃是符箓所化,除了施咒之人,谁也不能解开。
凌昭钰并不理会,眸中淬着寒光,“我怎会放你通风报信?何况,我们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难道师姐也忘记了吗?”
那笔账,自然是谢乔害他坠崖之仇。
谢乔浑身一僵,心底一阵钝痛,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眼眶泛红,眸中水光闪闪,嘴皮颤了颤。
谢乔想要向凌昭钰解释,却现无论怎么说,也无法洗清自己。
凌昭钰确实是被她推下去的,若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