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没回答,从衣兜里掏出两粒小骰子,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赵光韧一呆:“你是说,掷色子?”
“两个六。”容修说。
赵光韧:“……”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赵光韧叹了口气,“其实,我更希望你说,因为我们的实力看上去最强、风水最好什么的,哪怕是因为我们的店名比别家的好听也行呢……”
容修注视他一会,忽然问:“店名是谁取的?”
“当然是老板了。”赵光韧说,“想当初,是先起了这个店名,才选了这个地址,井子门6号——那时候,位置更好的2号也在外兑——就是现在咱们的死对头‘1a’,房价差不多,但老板一定要选这里……当不当正不正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ferryno6’这个店名……”
青年低头垂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赵光韧咕哝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掷了两个六,应该是井子门12号吧?”
“没错。”容修说。
“12号是……”
“7-11。”他说。
“对!连锁市来着,”赵光韧调侃道,“你没进去应聘个收银员?”
“只买了瓶饮料就出来了,”他眨了眨眼,笑道,“不然,我回去试试?也许我的手,数钱更快。”
“别介啊!您就呆这儿吧,明儿我就去打两份卖身契,你先签了。”赵光韧说。
“……”容修没应声,脸上依然是从容的笑意。
过了一会。
“我的价码很高的。”他半开玩笑地说。
赵光韧不解地看着他。
容修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三个月,月结,不签。”
赵光韧:“……”
根本不上套啊。
听他那语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赵光韧脸色变了下,神色复杂地歪头看着对方。
“我是说,试用期,”容修笑了笑,“互相了解一下,况且,乐队也不是那么好组建的,一个季度期限吧。”
“也对,互相考量吧,都说玩band找队友,就像找老婆,可遇不可求,”赵光韧松了口气,自语般地说,“早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我有种预感……”
说到这里,赵光韧顿了顿,然后直视对方,小声说:“卖身契我给你留着,只要你瞧得上,就叫我一声哥。虽说没多大能耐,这家店盘不盘的活还两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井子门地界儿,不管你以后去谁家干,咱家一句话,还没人敢造次。”
没想到萍水相逢的前辈会这么说,容修略显正式地站起身,“赵哥……”
“甭说客套话了,日子还长着。”赵光韧也起身,拍了下容修的肩头,“那两个色子可是大功臣,能送给我吗?”
“好啊。”容修把骰子放在他的手里,“那赵哥就请笑纳吧。”
“就冲你这声哥,我也得好好照顾你,”赵光韧心情太好了,他攥紧了两粒小玩意,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能来我这儿,这就是命!”
“也是缘分。”容修低喃了一句。
不由想起今天下午的事。
在火车硬卧上熬了一天一夜,下火车,出站台,打车来到井子门,就近找了个宾馆,本打算出来吃个晚饭,在熟悉的地界儿随便逛逛——因为当年的约定,他回来了,还有要紧的事去办,手里又不缺钱,找工作什么的,根本不在行程范围之内。
紧接着,他掷了骰子,两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