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福和杜周氏手忙脚乱地摆出香案,云夕在一旁,倒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圣旨上的文章可谓是花团锦簇文采斐然,大致意思就是,云夕献出新的制盐方法,可谓是一心为民,忠心耿耿。皇帝对于她表现很满意,特地册封她为正五品的县君。
云夕知道她献上海水均摊晒盐法后,肯定会得到嘉奖,却不曾想过,奖励会如此的给力,直接就越过了乡君,成为了县君。
更让她疑惑的是,就算楚皇拿到方子了,也不是应该先试验过,确定她说的属实后,才封赏的吗?居然下来得如此之快,还正好是在她及笄礼上。
难道是因为无为子道长的缘故吗?看来无为子在楚皇心中的地位果然很高啊。
云夕并不知道,无为子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便是因为云深了。皇帝从无为子口中知道她是云深的心上人后,有意给她抬身份,这才压下朝廷上的那些质疑,直接册封她为县君。
云夕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下她更要出名了……在及笄礼被封为县君,嗯,实在给力,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至少有这个身份,在楚州,她也不是随意可以被拿捏的对象了。尽管她称得上是大周最没后台的县君……其他被册封的县君,基本都是因为长辈的功劳而荫庇的。
她抬头看向前来颁发旨意的文晏回,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圣旨。
和圣旨一下起来的,还有县君的服饰和一些赏赐。赏赐也无非就是绫罗绸缎首饰香料这些,另外还多了好几坛的酒。不过皇宫里的东西品质都是十分有保证的。穿戴在身上,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毕竟是在人家的及笄礼,又是这样的大喜事,文晏回那张冰山脸都融化了不少,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恭喜了,杜县君。”
云夕所做的那些行为,他基本从无为子那边了解了个大概。他也没有想到,面前这面如春晓的少女,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等陛下建立沿海的晒盐场后,手握产之不尽的食盐,想来能够挣脱出那些桎梏,大显身手,好好整顿盐政。
云夕唇角勾了勾,“多谢。”
另一边,杜一福已经被侄女被封为县君这个消息给乐晕头了,做了一件平时绝对不会做的行为——他开口邀请文晏回,“文大人,崔公公,是否要留下喝一杯酒再走?”
从刚刚崔内侍的自我介绍中,他已经知道这位是宫里服侍皇帝的内侍。
也不知道文晏回是什么心思,或许是看在女儿明月的份上吧,他点了点头,身上冰冷的气息都去了几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一福显然邀请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文晏回会答应,呆了一瞬,才呐呐道:“好的。”
然后赶紧去另摆一桌的酒席,招待一下这些送圣旨的人。当然酒席得同女眷这边的隔开来。幸亏厨房担心今日多会多出一些客人,所以菜肴多准备几份了,这才不至于出丑。
文晏回却转过身,视线正好同一身女装的云深相对,他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云夕生怕他直接认出云深,上前一步,遮挡住云深的脸,至于身高……还真挡不住。
云深怔了怔,直接握住云夕的手。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云夕绝对会直接甩开他的手——这家伙,又趁机吃她豆腐。
也不知道文晏回是否认出了云深,他唇角微微勾起,同内侍和属下一起被杜一福领去前院的酒席上。
云夕则顺势拉着云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顺便将手给抽了回来。宾客们纷纷向杜家道贺,别说凤凰县了,就算是楚州,也就只有云夕这么一个土生土长被册封的县君。
像沈胡氏更是改变了态度,语气越发的亲热,“我先前一见你们杜家的女孩子,就觉得十分不凡,这通身的气派都不比官家小姐差。”
杜周氏眼中嘴角都是笑意,嘴上依旧谦虚道:“两个孩子不过是乡野丫头,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其实心中却也认可沈胡氏的话,她家的女孩子拿出去,比她见过的一些大小姐更有派头呢。
出了这样的大喜事,杜周氏更是下令这个月的月钱加两倍,还让底下人上酒。
云夕说道:“刚刚送来的赏赐,恰好有好几坛的酒,不如拿上来好了。”她心中也有些疑惑,一般的赏赐,都是布料首饰香料玉器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皇帝居然还给她送了十坛的酒来,酒这东西,一路上送过来可不容易。
杜周氏点点头,“我去拿过来。”让客人们喝赏赐的御酒,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面。
她也不厚此薄彼,十坛酒,拿了两坛送去前院,请那些官爷们喝。
打开盖子,浓郁香醇的酒香让人精神一振,杜周氏亲自给每个人都斟上一壶的酒。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作为这桩喜事的主人公,云夕也被敬了不少酒。
云深把玩着酒杯,神色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记忆之中,他低声道:“这是用皇宫中那颗最大的桃树酿造而成的桃花酒。一年也就酿个二十瓶。”
他声音很轻,融入这夜风之中,也就只有他身旁耳力出众的云夕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