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世子顽劣,他却说不是故意。
而且裴瓒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巴结盛阳候府,或是索要什么好处,只是轻飘飘地把事情放过去了,没有表现出任何“正确”的目的。
就好像,本就一无所求一样。
沈濯一头雾水。
房门没有及时合上,屋里攒聚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散着。
沈濯的目光跟着月白色的身影一起离开。
如同世间最纯净的一缕月华,从舫船到河岸,勾着他的视线,带动他的脚步。
他在几米之外摇摇晃晃地跟着。
只穿了里衣,先前披在裴瓒身上的红袍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无数仆人凑上来问候,也被他视若无物。
沈濯始终追随着那清逸的身影。
仿佛他的视线只要移开片刻,那人就会烟消云散再也不见。
直到,月白色的外袍被深色的斗篷盖住,裴瓒登上马车,青石板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沈濯才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逆子!你站在这里丢什么人!”
沈濯看着几步之外横眉倒竖的盛阳候,他破天荒地没有撒娇讨好,而是有些木讷地望过去,声音也冷冷清清的:“父亲,孩儿知错。”
“知错?你竟也会知错!”
面对他的服软认错,盛阳候没有丝毫表示,都懒得多看他一眼,猛得甩起袖子,瞪着眼进入回府的金顶软轿。
沈濯看着体面的盛阳候,宾客散去的之后也懒得装那些父爱拳拳了。
他对着盛阳候的背影,微微仰着下巴,态度傲慢地嗤笑一声,眼里更是写满了讽刺。
再回过身去张望裴家的马车时,却早就寻不到踪影。
那抹清绝的身影,带着他闻所未闻的父子情消失了。
“哎,小裴大人……”
沈濯意味深长地一声轻叹,看向远处的目光依然冷峻。
站在一众下人面前,他也用不着去讨好谁,随意拢了拢头,将红袍披上,大步流星地走向灯火通明的舫船。
不久,舫船离岸,水面重新映着明晃晃的光。
丝竹声悠悠地飘远,曲调比起之前不知道欢快了多少倍,就连城中都能隐隐听到几分。
现在还不算太晚,街上仍有许多男男女女结伴同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如缕,处在其中的马车反倒成了另类。
裴瓒坐在马车里,身上的月白长袍皱巴巴的,不过头梳理得还算整齐,看起来是在离开后好好打理过。
他双手放在膝上,表情有些严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晃动的车帘。
摇摇晃晃的流苏穗,和脑海中灯笼底下垂着的如出一辙。
他不在乎沈濯今天晚上推他下水这件事,也不在乎沈濯想写什么,他只在意,沈濯的那句心声究竟有几分可信。
不是说沈濯厉害到能从心底欺骗他,而是“谢成玉抢了他的状元身份”这件事,有多少可信度。
盛阳候府虽然势大,但也没大到天下事尽在掌握中的地步,处在这京都城里,终究是皇权更大些。
而科举一事,事关江山社稷。
无论哪个朝代都相当重视,不说绝对没有徇私舞弊的事,就算是有,现了也是死路一条,没有人敢拿这件事开玩笑,怎么沈濯就能轻而易举地知道真相呢。
他盛阳候府得到的消息,难道比皇帝亲自颁布的诏书还准确?
“瓒儿,你……可还好?”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