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桂姨。”裴语迟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礼盒,“这个是给希雅她外甥女,小诺的,她会来取,您替我转交一下。我本答应过要去找她玩的,这次失约,就当是个赔礼道歉吧。”
面上还有一张小卡,应是留言。
说完这番话,他看了一眼小卡,便转身往外走去,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园,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冷寂与凄凉。
他推着父亲的轮椅走出了大门,在门口却又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耀眼,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站在那里迎送,挂着幸福的神采。而现在,只剩下一片虚无与冷清。
他知道,这一次离开,就真的是将过去的一切抛诸脑后了。
车子启动,载着他和父亲缓缓驶离,院子里那座曾经温馨美满的房子最终只剩一个渺小的剪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天色阴沉,一层厚重的云雾笼罩着枫林。雨水打在车窗上哗哗作响。
他知道,当这场雨停歇之后,枫林一定会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只是那个温暖的身影,将不会再在路口等候了。
人生漫长,注定有无数次离别。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难以重拾;有些路一旦选择,就难以回头。
枫林的风景渐渐远去,化作一个个模糊的剪影。
……
飞机穿云而过,窗外万里晴空。而在公务舱的宽敞座椅间,裴语迟却寸步不离地紧守在父亲身旁。
细微的举动之中,来自舐犊之情。一会儿给父亲拉下窗帘,怕影响他休息;一会儿又递上热水,防止口渴。甚至连落地的毛毯都要替他重新盖好,生怕他的双脚着凉。
空乘人员见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似在对这份孝心钦佩有加。最终她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告知他们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
只是裴语迟全程一言不发,眼神木然,仿佛除了父亲便再无他物。
长途跋涉后回到京城的家中,裴语迟将父亲安顿在楼下独立的卧房。这间房间本是业主专为老人同住而设计,空间宽阔、采光良好,到处都是防滑防摔的辅助设施,甚至连浴室都做了无障碍设计。
裴语迟又吩咐窦姨重新添置了不少护理用品,务求让父亲入住更为方便舒适。
一切准备就绪后,夜已深近十点。裴语迟安顿父亲上了床,这才稍作歇息,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时,低哑的声音却把他唤住:
“儿子,今天可是辛苦你了……”
话语虽轻,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裴语迟循声望去,只见父亲用一种说不出的忧郁目光凝视着自己。
“这段时间你忙前忙后,现在又要开始忙于工作了。我想再啰唆两句。”裴父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