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下意识想拒绝,一错眼看到窗外园中茂茂盛开的杏花,思索几瞬,改变了主意。
“王婆,你把木柜中那件杏红色的褙子,取出来用酒烫一下。”
林雁语坐在妆镜前,一边将脂粉一层一层扑到脸上,一边骂远在云龙县的某人。
“臭狗子,臭流氓,长一口好牙就是为了咬人的吗。”
不止是脸上,敏感的耳后,纤长的脖颈,雪白的心口,还有衣服遮盖看不见的隐秘处,颜色从粉嫩的海棠,变成了错落刺眼的红蔷薇。
林雁语整整用了一盒蜜粉,才堪堪将明处的遮盖住,在箱笼里翻找半天,找出一件淡绿色对襟上衣,搭配朱红牡丹纹齐胸襦裙,将心口遮了个严实。
衣服颜色鲜亮,脂粉厚重,再搭配素淡的首饰倒不合适了。
她从李宴齐新带回来的首饰盒里,捡了几朵绯色垂花锦,戴到鬓发上,并斜插一根镶瑙珠寿字金步摇到同心髻中。
耳上挂上两根寸长的垂瑙珠耳坠,取了一串红珊瑚手串带了,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满意的点点头。
王婆将褙子烫好送到卧房,正好碰着从妆台前起身的林雁语,她登时像是呆头鹅一般愣在了原地。
“可是衣裳烫好了?”
林雁语望着她手中的衣裳,往前行了几步。
王婆这时才回神,上下打量林雁语,笑道:“还未见过夫人如此打扮过,老婆子闪了眼,还以为是见着仙女下凡了。”
林雁语有些赧然,揪着朱红色的裙摆,垂首轻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折煞我了。”
“老婆子绝不说瞎话,要是大人在家,看到夫人这副打扮,还不知要怎么欢喜呢。”
往前李宴齐忙碌,白日碰不着面,王婆不知夫妻二人情形,近日李宴齐事情忙完,在家的时日渐多,她来做事有时会偷瞄到几眼。
这李大人分明是爱极了他夫人,更难得的是,他这身份竟连个年轻丫鬟都无,只她一个老婆子打理内务。
王婆子心中啧啧称奇,看着容色甚美的夫人,一时竟不知该去羡慕谁。
她颠了颠手上的衣裳,问道:“夫人,衣裳烫好了,张望和马车也在门口等了,现在过去吗?”
“那走吧。”
林雁语轻轻颔首,率先朝门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林雁语到了百香楼。
她方下马车,一个嘴角有黑痣的男人,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他弓着腰,道:“您便是李夫人吧,节度使夫人已经在包房等候您多时了。”
张望眉头皱了皱,拿着刀站到了林雁语身前,狐疑的打量他:“你是哪个管事?我怎么从未在节度使府见过你?”
黑痣男子愣了一瞬,笑道:“小兄弟,我姓刘,是节度使夫人的陪房,一直在庄子上呆着的,最近才被提到夫人身边,给夫人跑腿。”
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他又转头催促,沉下了脸,不悦道:“节度使府早上是给夫人递了帖子的,我家夫人也已在此等候多时,我们夫人身体不好,李夫人还是快些上去吧。”
“张望,带人跟我一起上去吧。”
林雁语想到李宴齐走前说的那些话,节度使府对他们应无恶意,再说了……
她目光扫过王婆胳膊上的包袱。
张望退开了几步,招手后面的卫兵跟上,一行人上了百香楼二楼。
黑痣男子将林雁语领到一扇门前,一把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