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元拂袖离开后,林雁语唯恐次日他不放她去松云院,担惊受怕之下,便失眠了,直到后半夜扛不住才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外面刺眼的日光,已投射到窗子上。
令她奇怪的是,来伺候梳洗的竟不是吴妈妈。
换成一个穿着靛蓝衣衫的陌生老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子,端着银盆面巾走了过来。
“请夫人安,昨日吴妈妈突发疾病,无法来侍候夫人,大人就派了我来,老奴姓王,您可以称呼我为王妈妈。”
王妈妈一面说着,一面手脚麻利打起床帐。
“刚刚老奴看您一直没醒,未敢打扰夫人,只老夫人那边的席面已快置办停当,方才已着人过来催了,大人早上出门前,吩咐老奴送您去松云院。”
林雁语睡眠不足,原还有些萎靡,听她如此说,顿时眼前一亮,万分配合的洗漱更衣、梳妆打扮。
招呼到身上的衣裳钗环,一看就知是为了迎合何人喜好。
天青色玉兰纹样半袖衫,天青色素罗窄袖衫,藕荷色抹胸,绯色提花罗裙,青玉环佩套绦带,天青色的缎子鞋。
林雁语现在满心雀跃,只想着有机会逃离此地,也就没有再去计较这些小细节。
双环望仙髻上,簪入了一朵粉芍药,王妈妈又捡了一朵朱红的。
林雁语推开她的手,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不必了,如此便好。教长辈久等不好,我们这便过去吧,正好还能赶上给伯母请早安。”
王妈妈将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方放下那朵红芍药。
“夫人说的是,那我们这便过去吧。”
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林雁语觉得呼吸都顺畅许多。
只一点不好,她右手臂被王妈妈扶在手中,左右是两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子,后面还坠着四个侍卫。
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不过这些她本就料到,只希望等一下她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
林雁语离心如飞,脚下不停,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松云院。
松云院中景致,虽不如卧云院俏丽,但也自有一番疏阔,园子里有一大片假山幽竹,清净爽目。
最教她欣喜的是,松云院中没有侍卫把守,只几个仆妇丫鬟穿梭其间。
一个穿着褐色布衫的仆妇,站在正堂前朝门边望,待看到她们一行人,立马迎了上来,并朝屋内喊了一句。
“老夫人,林姑娘来了。”
那仆妇几步迎上来,小眼睛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簇着一张笑脸,心中却暗暗惊讶。
何大人的姬妾她都见过,亲表妹曹姨娘,被发落的燕姨娘,还有恩师上峰同僚,塞进来推辞不掉的几个姑娘,都算得上美人了,跟这个一比,却都被比下去了。
怨不得大人巴巴放在卧云院,而不是几乎不踏足的松云院。
这么想着,仆妇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您便是林姑娘吧,席面已经制备好,老夫人和姨娘们都在里面等您呢,请随奴才来。”
“多谢妈妈。”
林雁语朝她略一颔首,紧步跟上。
何母身子不好,没法久坐久站,席面便摆在卧房内。
仆妇打起帘子,林雁语带着王妈妈并两个小丫鬟走进去。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