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看清了男人的脸,年纪估摸不及弱冠,修眉凤目,挺鼻薄唇,红润的唇微勾,漾着一抹无害的笑。
霎时,城门口鸦雀无声。
马蹄声渐近,婴孩被气氛所迫,不禁放声大哭起来,婴孩的母亲被乍响的哭声惊到,下意识要去掩他口鼻,惊慌失措之下,竟没有抱稳,失手将婴孩跌了出去。
周围人群发出一声惊叫,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息间,马上的黑衣男子身形如电,飞身捞过了那坠地的婴孩。
那婴孩原还在大哭,在空中晃悠一圈,落到男人怀中时,竟止住不哭了。还冲着他露出粉色的牙床,流着口水笑了起来。
李宴齐垂首看了一眼,心中是满满的嫌弃,这口水拉拉的,一点都不可爱,他和林知知的孩子肯定不这样。
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将他递给了那吓得脸色苍白的妇人。
“明年我和我夫人的孩子,也跟他一样大了。”
他声音低沉温和,那孩子的母亲看着他的脸,一时愣住了,忘记伸手去接孩子。
有个妇人极其大胆,上下打量他,笑道:“哎呦,李大人竟已经成婚了呀,那可真是可惜了。”
“宋媒婆你想什么呢,就你手上那些,人李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给我说的婆娘,说好的贤良淑德,结果……哎呦!”
“你说什么!你嫌弃老娘是不是?”
“痛痛痛,娘子我错了!错了错了!”
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百姓纷纷打趣那对冤家,婴孩的母亲也接过孩子,脸蛋红红的向李宴齐道了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甲胄以盔敷面的青年,从道路的尽头策马而来。
他浑身浴血,利索的翻身下马,拱手跪地道:“大人,刘平和韩光因为城门被破起了内杠,刘平将韩光杀死,又被韩光的部下反杀,茂州军和韩家军现在两败俱伤,已在北大营归顺投降!还请大人速速前去!”
人群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百姓欢欣鼓鼓,相拥而泣。
李宴齐单手抚马鬃,迅速上了马背,他俯首看向跪地的男子,大笑道:“做得好,赖三,你的功劳我可都给你记下了。”
“不敢!属下只不过是按命行事罢了。”
赖三抬头,双眼坚定望向马上的男人,赫然是带着民众在城门前闹事的布衣男子。
只可惜众人兀自激动欢呼,无人注意到他,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无法将那满脸污迹的青年,与这位身披战甲的小将联系到一起。
李宴齐执着缰绳,冲左右拱手,中气十足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们初来宝地,还未曾用过饭食,不知谁家做炊事买卖?无论是包子馒头还是炊饼米饭,不论种类、不论多少都可送到北大营,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说罢,男人带着一众迫人的铁骑,朝前急速奔去。
百姓纷纷屏住呼吸,目送黑甲铁骑消失在视线中。
一个老者颤巍巍的问:“李大人方才是不是说要买馒头包子?”
众人回头看他,是北城卖朝食的。
“老头,现在粮食金贵得很,这些兵油子大多一个样,你可别最后赔了粮食又折命。”
“自从刘韩二贼祸乱茂州,老头子我已经半年没见过一个子儿啦,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位李大人跟他们可不一样,这钱,你们不赚,就让老头子我来赚。”
老者挤出人群,“我回家和面去了。”
余下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都回家去了。
次日,崇州节度使李宴齐,鸡犬不惊攻入茂州,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消息传遍全城,又经由车马传遍了整个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