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里面,恐怕没病的人不多。他吹了一声哨子,上方人慢慢往下移动,少年下来就看到两具尸体,脸色一白,也忍住没说什么,只用手擦了擦额上长流不止的汗水。云涯叫来青燕的人,带了一人去开城门,其余两人去杀叛军头目,还剩一人去看看药仓和粮仓在什么位置。至于少年和青年,云涯道:“你们不怕死就找地方躲着,怕死的话顺着绳子爬上去罢。”说完也不理会他们,众人四散开始做自己的任务。云涯和另一人运轻功在街道小巷穿梭着,身轻如燕。“堂主,怕是城门有很多人。”那人道。云涯道:“见机行事。”一到城门处,果然,巡夜的人都集中在此处。城墙的人都有弓箭,粗略看了一会,不时有人咳嗽,果然,还是染了病。他们几乎不下来,云涯咂摸了半晌,终是在换班的时候悄悄杀了一个,看着尸体黑色的指甲,云涯毫无停滞的从他手中拿过那把弓箭。跟来的人一惊,道:“堂主我来罢!”云涯一脚踹开即将扑到弓箭上的那人,道:“滚,别给老子添事儿。”那人灰扑扑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角看着云涯,云涯道:“我在底下开道,你往上面去,不必留活口。”言罢拉弓,眯眼,一霎放箭,石砌的楼梯上哨兵应声而倒。第二箭第三箭连发,一侧的石梯上瞬间清出一条路来。跟来的人瞬间往上而去,石梯上不时有新的人冒出,云涯拉满的弓总是在下一瞬就放箭,那人有惊无险上了城墙,见此,云涯不再专注于石梯,开始将箭对准城墙上能看清的敌军,箭还没射出,城墙上忽然闪出一阵青色的烟雾。云涯撇撇嘴,扔下了弓箭,抽出佩剑,从衣服里掏出颗丹药吃了,直直往城墙上去。不出云涯所料,毒虽然厉害,可是城墙上太通风了些,死伤没有想象中多,这些人的武力很低,加上又染了病,若非这城墙的天然屏障,绝不可能守到这么久。没多久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云涯一身黑衣黏糊糊,全是他人的血溅上来的。“堂主,差不多了,我下去开城门。”那人道。云涯点头。待那人下去了之后,云涯任意从一具尸体上拿过弓箭,拿出腰间的烟火绑在箭头之上,点燃对着天空射出,一蓬红色的烟火不合时宜出现在城墙头。云涯站在城墙之上,不时放出几箭射杀零散赶到救援城门的人。一身黑色劲衣裹挟,朔风呼呼吹着他的发,他就像是和城墙融为了一体,笔挺立在城头。半个时辰都不到,水东带着人来了,云涯听着耳际马蹄滚滚,放下了箭,终是松了口气。他扔开弓箭,歪头活动一下筋骨,抬头看了看天空,银月如盘。云涯摊开手,手上有些零散的伤口,是弓身打磨不好被支出来的竹签磨破的,拉弓用力大,手心还有些碎散的竹签刺在肉中。被带疫症的人摸过的,弓。云涯浅笑,眼下的那颗泪痣被四周燃起的火把照的胭红,手背往胸前蹭了蹭,隔着衣摸着了那枚平安扣。他忽然有点想夏暖了,想着那一双不谙世事的干净眼眸。云涯提起剑往下走去,剑尖血落如珠。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y小天使支持~好久没描写过场景了,就写了个爽,不过大段的场景确实有点装hhh~还是回到题目,天地为熔炉,众生皆煎熬~☆、天地为熔炉·终回水东要疯了,在门外走来走去,想找个人骂一顿解气,偏生最该骂的那个人正在屋子里泡着药浴。他们几人都没事情,就云涯的手破了口,他还不说,还临到回城之后漫不经心说出来!!!漫不经心啊!!!云涯听着外面走来走去的声音,有些失笑,他知道那是水东在外面无处发疯,憋的。云涯舒口气,浸在木桶药浴中,手上已经处理过了。被白纱布层层裹起来了,乌黑的药汁漫过胸口,被热气蒸得热乎乎,云涯呼气。墨发四散在水中,云涯仰面将背靠在木桶上,他双眼有些失神看着横梁木,放空心思觉得疲累,什么都不愿意想。起身的时候,水已经有些微凉,云涯拿起屏风上搭着的一件白袍,随意裹在身上,他低头看了看露出的皮肤,上面爬满了大小不一的疤痕,有些他记得,有些不记得了。云涯轻轻拨了拨胸口那枚碧玉,将袍子拉紧了。从临城里抢回来的药材充裕,带来的医者还算是尽心尽力,青燕连同重病的人每天都是三碗药往下灌着,不几日大家都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情,不过隔了几日,好在是青燕没一个人染病,包括受了伤了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