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城里拢共七处码头,小卫巷、南梁家巷、鲍家井巷、东南片、北照这五处码头上都是货船。
想要坐船,只有去东南角,寻万家码头和曹氏码头这两处。”
那卖花女跳回小船,长长的小舟轻轻晃了晃:
“曹氏码头虽是官漕,可也没什么规矩,只要交够银子便能上大船,就是贵些,也不知什么时候有船。
万家码头船小些,船上每日一早都有商人拉货去东京府,娘子若是着急,便去那里问一问,这码头来往客人众多,定然有船愿意搭娘子一程的。”
就是出租车跟网约车的区别呗?
南枝谢过卖花娘子,便领着王家主仆往城东南方向去。
为了凑乘船路费,她把马车卖了,还扒掉王家主仆身上的绸缎衣服去了趟当铺。
——王辰身上衣服、玉佩都被抢了个干净,就连鞋都因为上头有银丝被南枝拿去换了银子。
可偏偏他还敢怒不敢言,只委屈地像个失了清白的小倌,仿佛遭受了什么天大的羞辱。
“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身上的银子,跟你有什么干系么?
你这一路的吃住费用,等到了东京府,我自会与你分算清楚,少的你得给我补上,多的么……就当是我这一路护送赚的银子。”
南枝毫无半点怜悯,反而美滋滋数着白白得来的银子:
“不过你也别灰心,我走之前拜托过我那二位好友,叫他们看顾你王家家产。
说不得等绾娘的案子结了,剥去你们应当赔给曲家和当年旧人家眷的银子,搞不好还能给你剩个五文十文的。”
听你这意思,他还反倒得感恩戴德不成?
离东京府越近,就离他王家落败的日子越近。
这女人如何能如此厚颜无耻?
王辰叫她刺激的不成,双目充血,恨不得一口咬死南枝。
若是目光能杀人,南枝大抵已经死了千百回。
……
……
南枝收了银子,押着两人往码头走,谁知刚转过一处,就见码头来往之人中,站了个熟人。
正是那倒霉的卖梨郎君。
他也算是无辜被父辈牵连,卖梨途中,遇上条执着的蛟龙。
南枝原以为对方会吓到弃货回家,谁知这卖梨郎走的时候竟还记挂着卖梨。
“好吃的脆梨!五文一个!好香好甜的脆梨!”
“卖梨!卖梨!”
“我这梨吃了解渴,又香又脆来!”
这梨子又大又黄,虽然价钱有些贵了,可买的人却络绎不绝,不多时,那一车梨就卖去一大半。
卖梨郎君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喜色。
“哎!哎!那卖梨的!大爷口渴了,舍我一个梨吃如何?”
就在这时,打东面来了个赶着羊的绿衣道人,忽然对那卖梨郎笑嘻嘻道:
“你这可有一车梨哩,舍我一个,想来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