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深雪转身的同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啪啦”。
清脆响亮,玻璃落地后壮烈了的声音。
少女转过头,就到自己发小缩着两只白惨惨的手,盯着桌边的地板上。本来在他手边的杯子躺在那里,直接碎成了七八片。
“小雪”
他起来似乎有点紧绷,类似于那种做错了事、又仿佛在压抑什么情绪的神经质。牙齿露出来咬住下唇,仿佛强迫症一样在唇面上摩擦着。
起来再多咬一会儿,就会把自己啃出血。
“行啦,不是什么大事,不小心摔个杯子而已。”
对方这幅仿佛比自己还敏感的模样,反而让织田深雪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然后她了眼灶台上的火,转身先进了卫生间。
没过几秒,少女提着扫帚和簸箕出来,三两下把摔碎的杯子扫拢起来。然后洗手去了厨房,关掉砂锅下面炖煮的小火。
“是,这些吧”
就在少女从煎锅上夹鱼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织田深雪转头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小伙伴正摸了摸碟子,就像在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他一手一个,把装盘的料理端起来,转身就走了出去。
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一样。
织田深雪着他明显不怎么熟练的端盘子姿势,确认不会洒出来之后,继续去盛汤了。
因为只有两个人,她只做了最方便的烤鱼,又煮了一锅通心粉。材料都是从超市买好的,无论是腌渍好入味的鱼,或者酱料丰富的细粉,都是非常便捷的食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锅香甜的冬瓜雪梨汤。
作为一个吃货兼饲养员,尤其在监护人严重偏食的情况下,对于“明天吃什么”这个问题,几乎是织田深雪的日常三大难题之一。
在饮食开支有限的前提下,少女需要考虑到营养的吸收、尽量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并且还不能惯出挑食的毛病。五六年的菜谱研究下来,国内外海陆空酸甜苦辣咸,凡是家里有人吃的,她全都会做。
“这个可以败火,让皮肤没那么干。”织田深雪说着,把一碗汤搁在昔日的小伙伴面前,用手在自己的嘴唇附近划了一下,“我小转你好像有点上火,就做了这个。”
死柄木弔着她,目光落在少女起来粉嫩柔软的嘴唇上。他的舌尖不受控制地在口腔内动了一下,舔过自己被咬进肉里的下唇。
干燥发涩的感觉,干裂的表皮在味蕾上摩擦出粗糙的刺感。几秒后青年放松了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我开动啦”
少女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地说。然后低头卷了一筷子面,塞进了嘴里。
明明是和多年不见的发小,织田深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应的态度。或者对她来说,类似眼前这样的场景,确实是“理所应当”的日常。
无论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分别了十年的故人。甚至后者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好,感觉自己能多嗦两根粉。
死柄木弔嚼着外酥里嫩的烤鱼,视线落在光滑如镜面的桌子上深色的桌面反映出少女的倒影,毫无戒心的姿态,全身上下满是破绽。
死柄木弔喝了口汤,感觉到陌生的甜味流过舌面。不是人工香料甜腻的味道,也和刚才舔舐嘴唇时,那从创口中感受到的、熟悉的腥甜完全不同。
好想真的好想
此时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与“死柄木弔”这个名字、“敌联盟现任首领”这个身份,格格不入的东西。
充满生活气息的餐厅、雪白干净的餐盘、坐在对面表情满足的少女、家常菜飘浮的气息映入那双凝固血色般的红瞳,简直安逸平和到几乎可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