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太钢刀已断,断下的一截刀尖飞入石中。
厅中地板乃用玉石铺就,那钢刀刀尖竟能没入石中,可见吕师太的钢刀锋利无已;但少女手中的白刃竟能把钢刀割断,更是锋利不知多少。
吕师太痛叫一声,原是少女白刃亦且割破他的小腹,要是再入一分,便有剖腹之险。
藏在帘后的一众舞女、乐师亦是紧靠墙角,手掩着口,不敢出声。武书生一把牵起九公主,亦藏在帘后。
太皇爷黑色罡风拦在胸前,数十条钢针骤然而至,戳入劲墙一寸有余,便是受阻,纷纷落下地来。堪有一二条钢针钉入劲墙,均被太皇爷闪躲而过。
太皇爷缓过神来,再要发招,武书生惊呼一声,身子激跃而起,向纤衣少女一抓而下;纤衣少女反转身形,双眼嗔视武书生;却见武书生眼眉一抖,纤衣少女双指如电闪一般,疾点他的前胸;武书生一声惊叫,身子一麻,右臂早被纤衣女子一把抓住,便如轻纱般飞提而起。
身影一闪,武书生早被纤衣女子携着身子往窗外激飞处去;太皇爷双足一顿,身形跟至,一张大手便又抓去。纤衣女子左手一甩,又是一把银色钢针打出,挟着劲风扫向太皇爷。太皇爷急忙运功格挡。
白妙语见纤衣女子点中武书生的大穴,抓住他的身子便要飞出窗去,柔声大叫:“武公子?女飞贼,你快放开他------武公子?”白妙语心内实在焦急,便纵身追去。
纤衣女子听白妙语呼唤武书生的声音极为温柔,似含浓浓情意,便把头一转,眼眸一寒,向白妙语嗔视一眼,身形转到花窗,如影飞出。
白妙语轻功不及,哪里追得上她,口里唤着“武公子”,扑到窗边,只能眼睁睁看着纤衣少女掳走武书生,如飞而去。
纤衣少女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速度更加快捷,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屋楼之间。白妙语盈盈双目泛起无限焦急,滚出两颗清泪。
太皇爷打落一网钢针,往外一看,花仙子的身影全然不见。
太皇爷龙颜不悦道:“又让花仙子给跑了。”他面色怒色,说道:“法光如来四个中了女飞贼的调虎离山之计,真是没用!”
白玉雕掀帘而出,见女飞贼已经不见,还掳走了武书生,而吕师太受了伤,急忙上前看视。又见太皇爷愠怒,于是不敢上前说话。
太皇爷蓟王见白妙语伤心,便抬手抚着她的肩,柔声道:“妙语,你不用担忧,武公子与花仙子并未有仇,花仙子只是随手掳走他,想在危急之时用作人质罢了,不日便会放了他的,到时武公子就会再来看你了。”
白妙语还是担忧地道:“父皇,那女飞贼心狠手辣,会不会杀了武公子他------”她心中一阵哽咽,顿了顿问,“父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话语中满含关切。
太皇爷淡笑一声道:“父皇怎会有事!只是这花仙子的武功却也不错!”
却听外面有人禀告:“陛下,法光如来、金刚手等人回来了。”
太皇爷皱眉道:“那还不进来?”
楼道上步伐声响,法光如来、杜阴风、鬼脚踢、石振豪等急急入了厅来,沮丧着脸,在太皇爷面前躬身一立,齐声道:“陛下。”
太皇爷淡淡问:“追花仙子到了何处?”
法光如来泄气道:“我们四人一直追去,眼见那女贼就在前面,可追至小巷,不想里面路杂,便不见了那女贼身影,我们四人分头去追,却是------”
“那怎么又让她重返万锦楼了呢?”太皇爷的声音满泛威严。
四人神情一惊,焦急问:“陛下,你没受伤吧?都怪卑职四人无用,请求陛下责罚!”
四人刚回万锦楼,便有侍卫向他们说知了花仙子返回万锦楼与太皇爷大战之事,四人心中既是惊颤,又是自责,只在心中做好挨骂的准备,惴惴回到厅中。
却听太皇爷略舒一口气,幽幽说道:“其实也不怪你们四人,只是这女贼太过狡猾,武功又高,朕也拿她没辙,你们已经尽力了,朕就不责怪你们了。”
法光如来四人听太皇爷不怪罪反而宽慰,心中更是自责,脸面扫地,不是滋味起来。石振豪激声道:“这个女贼,日后定要加紧提备,以防她再犯。无论她逃到哪里,总有逮住她的一天。”
太皇爷点头,吐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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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书生被纤衣少女提着身子在屋瓦上疾飞,又绕到深巷之中,继而飞过城墙,穿过片片稻田,在草叶间疾飞。
武书生见她纤纤细足只在草叶上频频轻点,速度便如疾风骤雨般穿梭而过。
直到出城远去,见身后毫无追敌,武书生便撒开双脚,牵住纤衣少女的手,两人一齐在草叶间尽施全身轻功,朝前疾奔。
武书生只觉纤衣少女的轻功实在好得出奇,她就像一片落叶般毫无沉重之力,只要风儿轻轻一吹,便会向空中飘飞而去;又觉得她并不完全像那落叶一般轻柔无力和随风飘飞,而是像离弦的箭一般充满力道,倏然而去。
武书生自觉轻功远不如她,虽然双脚已尽力疾奔,却是力道不足时被纤衣少女轻力一提,又已跟上。
在万锦楼厅堂之中,武书生曾见着纤衣少女的高深武功,包括剑法、刀法、内力、暗器各方面,无不是精湛至极;更令他惊奇的是,太皇爷的武功却高出他意想中太多,好似深海。虽然太皇爷未曾抓住花仙子,但花仙子是突袭,太皇爷是防守,即便他略占下风,却也是高得出奇了。
夕阳又已西下,随即沉没山巅。晚风轻徐,红云缀西。
武书生和纤衣少女登上一座山峰,站在枫树林中,看着日暮,武书生面容沉静,缓声道:“秦兄弟,你今日也太令人出奇了。”
纤衣少女双手负于身后,声音轻柔悠转,略含嗔怨道:“大哥,你在万锦楼花天酒地,声色迷人,还有佳人伴坐,似是不舍得出来?”
武书生回转头,看着身前这个穿着淡红衣色的纤纤女子,她如今已梳洗齐整,秀发轻揽,面容洁白,身上散发着淡淡幽香,眼中似是不信;但见她睫毛眨动,两瓣玉唇微微翘起,似是生气;她个子比武书生矮上一头,肌肤胜雪,滑腻如脂;其腰间分别佩上一把窄刀,一柄细剑,外鞘均是细美。
武书生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出奇的美,真是不敢相信前几日满面污垢、少年打扮的秦湘女,此时竟出落得犹胜仙女,心神一时难以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