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阙心下一急,单脚在桩上一蹬,身子激射而起,一把抓住布幔,追上傅环,左掌向他脑后捣去,呼呼生风。傅环身子翻转,避过掌击,脚下一旋,向朱阙踢去。
两人便扯住布幔吊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如此一缓,其余人顿时赶上,谁也容不得谁先上一步,夺得锦球,皆是互相攻击。
要是见谁先跨上一步,其余的人皆会齐齐攻之,不是抓住他的脚,就是直捣他的腰,让其重新掉下。
其中有一人直被拽飞好远,幸好抓住布幔稳住身形,否则数十丈的花架,要是掉到底部,再要飞爬上去,也要耗费不少体力。
花架中空,只是简略用一些木棒横竖钉在一起,这也是太皇爷故意吩咐下人如此简易做成,此时怎禁得住那八个武艺非凡的人在上面缠打不休?
木棒间尽是空隙,便有人伸脚从架中向对面一踢,对面的人猝不及防,小腹上早中了重脚,哇哇怒叫,一拳捣将过去,那人一闪,拳头直打在木棒上,所用力大,那棒“咔啦”一声,从中断折。
满场的人见花架上八个人为了争抢锦球,竟是毫无所顾,斗得不可开交,皆看得欢乐不已。
这八人此时斗在一起,不尽是要争抢锦球之因,原是上万的人在注目观看,加之又有太皇爷和大将军在场,个个皆要使尽本事,总不至于败落下去,惹人耻笑。他们都是些颇有名头的人,不是富家子弟,便是州府娇儿,如若最先败下阵去,那可颜面何存?
朱阙与傅环跃身在众人之前,双双扯住布幔,自是斗得不可开交。两人身手皆是不错,加之年少,正是血气方刚、勇猛好斗的时候,因此两不相让,又要在众人面前施展风采,皆是互不服气,拳打掌劈,好不激烈。
“咔擦------”“咔啦------”
木棒断折之音不绝于耳,花架禁不住众人拳打脚踢,皆已折断十余根横木,登时整座花架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可八个人哪里顾及这个,即便它塌将下去,也绝不住手,皆是奋力往上抢夺。
太皇爷注视架上争斗,面上悦然,显然把这当做一场节目,甚合心意。
白妙语向花架上打斗的所有人白了一眼,心中生起厌恶:“这些人为了夺得锦球,在父皇面前争光,做上白帝城的将官,皆是拼个你死我活,都不是好东西。哪像武公子那样,父王以功名诱之,他始终不屑一顾。这些人哪及得上武公子的半点涵养?只是不知武公子他现在何处,一直不见得他来,莫非他还在那女飞贼花仙子的手里?如若这样,那可就糟了。”白妙语心里想着,不禁焦虑起来。
白玉雕见八人中武功最高的乃是朱阙和傅环,这两人面貌也是出众的,此时见他们跃在最高处,打得越来越狠,心想他二人中无论哪一位夺得锦球,皆是不差。
武书生见花架摇摇欲坠,而那八个人依然在上面不顾凶险地狠命争斗,皆是毫无相让之意。
也难怪,美人欲得,又是将官职位,加之太皇爷器重,如此巨大的诱惑谁能抵耐得住?岂有拱手相让之理?定要在拳脚上分个高低,即便输了,也是心服口服。
如此下去,那座花架定要被打散了架。数十丈高的架子,要是塌将下来,下面又是木桩满地,这些人岂不要命丧当场?虽然事不关己,但武书生亦禁不住暗暗担心。
只见朱阙一掌掴向傅环腰际,傅环将身一缩,左脚抖起,竟向朱阙前胸踢去。朱阙暗道:“好狠的脚!”即便右脚翻起,隔住傅环踢过来的一脚,接着身子向上一扯,跃上数米,见红红的锦球就挂于头顶不远,系在箭上。朱阙心中一喜,右手一伸,便要向锦球抓去。
这一下看得好多人尖声一叫,心想这绣球定要被这个白衣少年夺去了。大家已看了半天,知这白衣少年生得面美,颇为俊俏,而且武功亦是最好,这绣球被他夺得,也是众望所归。
不过这下可急坏了白妙语,他眼望高处轻呼一声:“不要!”把眼去瞧父王,父王却是暗暗点头。不过白妙语转惊为喜——便是傅环等其余七人见朱阙欲要夺得锦球,想也未想之际,皆是双手运力,抓牢布幔,身子往上激越而去。
最快的还是傅环,他左手急出,身子纵升,一把抓住朱阙的足踝,往下扯动,所用力大,竟听布幔“滋啦”一声,朱阙右手未及够着锦球,左手所扯布幔却是撕裂开来,身子往下坠落。
朱阙心下一惊,暗骂一声:“好狠的傅环!”便即左足猛地一旋,盘在木架上,双掌扬起,一连打出数掌,攻向傅环。
傅环惊呼,单掌难以接挡,只得飞起两脚,连连踢向朱阙,身后诸人亦已跃了上来,嫌朱阙与傅环二人挡在前面,皆是纷纷掌劈脚踢,齐攻二人。
顿听又是“喀喇”声不绝于耳,场上的人惊呼起来,见花架向左右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咔啦啦”一片声起,往下垮塌。
吊在花架上的人顿时惊慌,只得扯住布幔,随花架一同坠落。但花架甚高,眼见地上栽满木桩,众人失去重心,虽然有些武功,但已经个个力乏,轻功再好,要想在半空中飞身下跃,凭空变换身形,那是极不可能的事,因此只能眼睁睁往下坠落,听天由命。
当然,除了朱阙与傅环猝然之中攀住木架,心想在木架即将坠地之机闪身避开,亦能活命,但只能自顾,亦难救得他人。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惊呼起来,心中骇然。白妙语更是以手掩面,心想可不要让这次比武大会的喜事变成一场祸事。
武书生先是心中一惊,不过转念想有台上那么多的高手在,花架虽然倒下,只要那些高手轻功跃出,便可把这些人全部接住,无甚危险。转眼却见状况并不如此,太皇爷淡淡坐定,仿似毫无其事,其手下人亦是个个稳坐不动。这边白玉雕虽是焦急,但见太皇爷寂定不动,他自己又毫无武功,只能干坐着急。
眼见一人后背朝下,对准木桩即将被穿个透心凉,武书生未及细想,倾尽全力在人群中激跃而出,众人未曾有觉,他便如电射般倏忽而至,一把抓过那下坠之人,抛在地面。
被抛那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虽然摔有轻伤,却是保住了命,实是幸甚。
武书生紧接着双脚连起,身子转悠,倏忽间便已抛出数脚,皆是蹬在木桩之上。这些木桩被他踢得上下紧接,四周支起,花架顿时略略稳住。
武书生身形上移,掌出脚踢,又把断折处没有支点的木棒踢动支起,转眼之间,整座木架竟然停住垮塌,虽然亦是摇摇晃晃,但堪堪稳住,数人也是暂无危险了。
武书生双脚勾在花架上,身子吊挂,两手却是一手抓住一条布幔,布幔上挂有两人。武书生双手一甩,喝声道:“下去!”那两人顺着他的手甩之势,身子被抛向地面,滚上一滚,毫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