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闭目仰于枕上,一动不动,整个人还沉浸在片刻前攀抵巅峰之时带给他的极致快感的余韵之中。
滚烫的汗水,从他皮肤表面舒张开来的每一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
他的心脏,在这个难熬的漫漫长夜里,经历过数次起起落落,此刻更是犹如沙场推进到鏖战之时,健臂迫击下的一面急促鼙鼓,猛烈地撞击他的胸腔,砰砰搏动。
这般销魂荡魄的酣畅淋漓之感,两世未曾有过。
他唇角微动,伸臂,想再将身畔那女孩儿揽入怀里,手却摸了个空。
睁开那双眸色依旧暗沉,犹布着淡淡血丝的眼,偏头,见她已远离自己,滚到了床的最里侧,用被子将她自己蒙头蒙脑地盖住了。
仿佛再也不想见到他的一番模样。
眼前便浮现出片刻之前,她在自己身下红着眼睛哭鼻子要他快些的模样,可怜又是可爱,眼角不觉泛出一缕笑意。
用欢爱过后尚带沙哑的嗓,低低地唤了一声“阿弥”。
……
洛神早在出嫁之前,就曾得过阿菊的教导。
阿菊当时给她瞧了只东西,还说女孩儿变成妇人,第一回时,难免要经点疼痛,过去便就好了。
她知那东西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区别。
嫌太丑,加上抗拒,当时哪会细看,不过略略瞥了一眼,就厌恶地扭过了脸。
至于疼痛……
从小到大,她印象里唯一经历过的一次,就是去年春天从秋千架上不慎跌落时的那种感觉。
虽然是有点疼,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忍受的。
何况阿菊当时本就说得轻描淡写,她担心了几天,到如今,早就丢到了脑后。
成婚之初,她也根本无须担心这些。
洞房之夜,她完全占了上风。
之后,毫无疑问,也一直是她碾压着李穆。
直到今夜,从女孩儿变成妇人的一刻,如此猝不及防,便降临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穆的竟会如此狰狞,比她印象里曾瞥过一眼的那东西,不知可怕了多少。
倘若那东西是匕,她真实要面对的,便是一把鬼头大刀。
至于疼痛之程度,更是她此前无法想象的。
他还没动她的时候,光是想象自己要经受如此可怕巨物,一张小脸就已白了一半。
李穆入房时,还是傍晚,外头天是亮着的。
此刻结束,已是下半夜了。
这么长的时间,漫长的数个时辰里,倒不是他丧心病狂一直在折磨她。
而是她大约早忘记了别的,满脑子只牢牢记住了他先前对她说过的那一句“你若疼,便和我说”。
“李穆,不许你碰我了——”
“呜呜——疼——”
“坏人!疼死我啦——”
一个晚上,帐中这样的娇声不绝于耳。
从一开始的颐指气使,到后来的哀告、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