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草长之时,正是草原马匹一年中状态最好的时节,养足了大半年的健硕战马,耐力、速度调整到最好,除非要出外征战,否则牧民们都会加多几把草料,让马儿长多一层膘来度过寒冷的的冬季。
可惜,伴随着入秋的寒风,往往也是部落之间的战乱开端。无论是经过一年修养生息、整顿兵马打算血洗耻辱、击杀旧敌的弱小部落,还是为了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季,要去纵马劫掠过冬物资的野心部落,亦或者那些蠢蠢欲动、搅动风云的草原英雄部落,秋季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季节。
整顿完毕,人马强壮,士气高昂,哪个草原部落首领不愿在寒冬到来之前发上一笔横财呢?
对于马背上的民族,草原牧人将马匹视作自家的重要财产,拥有一匹上好马匹可是每一个少年儿郎的梦想;草原部落则是将马匹视为重要的战略资源,拥有多少匹上好战马那可是部落实力的体现,更是直接展示了部落战力。
草原马品种不一,东漠、西漠、南漠、北漠,森林丘陵、河谷草场、高寒山岭,都有着独特的优良马种。例如,东漠草原的乌河马,身壮背平,四肢粗壮,产于乞迪部落乌河流域草场,一等一的骏马良驹。不过数量稀少,哪怕算上刚出栏的种马、幼畜、老马,乞迪汗部也不过两、三万匹而已,多用于赏赐乞迪各部首领、贵人,一部分用来装备着乞迪王庭直属军,大大增强王庭宫帐军的战马冲力。
不过,这些上等马种多掌握在强大部落手中,就算偶有流出,那也绝对是价格不菲。其他部落就算有钱,肯花大价钱去购买也不一定买得到,买到的还往往是煽马,根本无法配种。
再加上,当今除了柔黎部之外,腾格里大草原,甚至卡洛斯大陆都没有哪一方势力会想到给马掌穿上铁鞋子,因此,缺乏马蹄防护的战马属于昂贵的战争消耗品,不说冲锋厮杀、刀矛箭矢会造成多少战马消耗,光是马蹄被刺中和骨折而导致不能战斗的马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因此,有见识、有眼力的草原部落首领都晓得优良战马的重要性,特别是在战争时刻,摧毁敌人的养马草场或者掠夺更多的马匹就成了一项重要任务。
焉山草场以东两百里的草原,一老一少骑手正在平坦的草原上挥鞭吆喝、策马奔驰,座下的两匹都是纯种的乌河骏马,不多时就把身后十几个带甲骑兵甩在了后头。
乌河骏马,带甲骑兵,可见兴致高昂的那两位骑手身份不普通。
最终,还是那位年老骑手轻提缰绳减速,不得不服输,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沮丧之色。
“哈尔赤,这批乌河马真是好,想不到乞迪达雅竟然会赠送给乌维部落上千匹乌河骏马,真够大方的!”
大半个月前,咕椤钮,哈尔赤率领一万五千钦达烈骑兵,其中包括六千纳哈良部宫帐军,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打得乌维部落巴克耳措手不及,灰溜溜的逃回去了焉山草场。钦达烈人不仅挽回了败势,还狠狠从乌维部落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拯救两千余钦达烈族人,俘虏数千乌维部骑兵,还缴获了包括近千乌河骏马在内的战利品。
虽说,这支乌维部落万人队长途而来,只在焉山草场简单休息后便冲阵杀敌,并没有携带多少物资,消灭乌维部近万人缴获到战利品甚至比不得一个三、四千帐的中等部落。可是能够一击剿灭近万乌维部落,大大提升钦达烈人的士气,以及加强了达达不拉在钦达烈部落联盟中的声望,让颉秣部、突乞部、折耷部、恪延部安分了不少。
就连颉秣部想要带回之前被俘虏的一千多本部族人被拒绝之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随即,达达不拉和哈尔赤将两匹乌河骏马交给刚刚赶到的护卫骑兵,悠闲的走上去一块凸块草丘,一边前行一边观赏周围的景色。
“大头领,这批乌河马虽好,可那也是煽马,无法配种,若是能够冲过去乞迪王庭草场,夺取乌河流域一带,那到时候我们要多少乌河马就有多少啊!”哈尔赤一声朗笑。
达达不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哈尔赤点点手,像是被人逗笑一般。
“我知道你是哄我的,可是依旧开心,乞迪王庭。。。。。。乞迪王庭。。。。。。”达达不拉笑过之后,嘴巴重复嘟囔几声,下意识朝着西边天际望去,仿佛能一眼就看到乞迪王庭,“我这一生,最大的抱负不是戴上钦达烈人大汗的王冠,而是想要钦达烈人成为东漠草原的主人,我们不必向乞迪部落献上最好的骏马、最好的器具、美丽的女孩祈求别人的仁慈,不必畏缩在南部那一小块草场看着族人忍饥挨饿,不必忍受着战败的耻辱让世人嘲笑。。。。。。”他的眸子闪过一道精芒,圆矮身躯仿佛散发出一股年轻人的冲劲、锐气。
“大头领,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了,十几年前我们忍受屈辱、含着泪水,如今我们骑着骏马、握着刀弓,整个东漠草原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我们钦达烈人的雄鹿旗帜。七色雄鹿的后人必然会将钦达烈的荣耀像夏日的灿烂阳光撒向东漠草原,在你的手中,钦达烈人七大部落会归于一面旗帜之下,重回昔日的繁盛景象,不,是超越钦达烈人昔日的强盛。。。。。。”在达达不拉教导下长大的哈尔赤对这位亦师亦父的大头领十分有信心。
“七大部落,”达达不拉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脑海中闪过康麽部那个倔强的老牧人,道:“有康麽部的消息吗?”
哈尔赤一愣,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转瞬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一番话中的“七大部落”引出了大头领这个问题。
“额,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的确离开了南部草原,向着东边而去。。。。。。你又下令不必去追捕他们,放任他们自由离开,而且沿途各部落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哈尔赤话语顿了一顿,最终还是由着自己的本心说了出来:“沿途的不少钦达烈部落还偷偷塞给他们牲畜、粮食、食盐、药材。。。。。。”
达达不拉脸上并没有出现愠色,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听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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