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不擅长给人家讲价格,聂如今说,她这个性格让她多花了不少冤枉钱。
曾经她只是笑笑,是阿,钟家大小姐,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聂如今的话,时光就是如此,总会用另一种方式夺去你的所有。
她在菜场里与中年妇女争抢着那最后一点烂菜叶,白静的脸上有些沧桑,布满了岁月的伤痕。
出来的时候,钟汪洋有些狼狈,看了看手中的菜,不由得苦笑,钟汪洋阿,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你才明白了什么叫生活。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钟汪洋拉紧了围巾,小心的骑上电瓶车,谨慎的向前走。
出去菜场的时候,旁边一阵骚乱,不远处被人群围着,透过人群的间隙,钟汪洋看见了是一辆白色的宾利停在哪里,这里是贫民区,出现了一辆好车,被围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钟汪洋拉了拉衣领,将全身都围好,可是在转身的时候,脚下还是一滑,连人带车都翻到在了地上。
本来就冻的通红的手,此刻也流出了血,在北风的呼啸下,吹的生疼。
钟汪洋抽着冷气爬起,忽然身边有一个人蹲下来。
满怀感激的抬头说谢谢时,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曾经熟悉到梦里的面容,这个扶她的人,竟是程佐。
几年未见,他还是高高瘦瘦的样子,只是棱角分明了些,他穿着白色的毛衣,裹着厚厚的围巾。
那瞬间像忽然的时光回溯,钟汪洋在光影交错中,抑制不住的想哭。
“钟汪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夹杂着隐忍的颤抖。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僵直了后背,眼泪夺眶而出,慌乱的推开他的手,连菜都没顾得捡起,推起电瓶车狼狈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多么可笑的讽刺,五年了,他依旧混的风生水起,而她依旧狼狈至极,看来程佐真是老天爷的亲生儿子,无论他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都依然活的春风得意,而她,就是老天爷那个不受宠的私生女。
冷风吹在她身上也毫无感觉,钟汪洋突然很诗意的想起来了一句话:
你的幸福路人皆知,我的狼狈无处遁形。
而唯一让她觉得生活对她还算可以的,就是她的儿子洛米,这也是能她唯一能坚强面对生活的希望。
洛米很聪明,凡是看过的东西,几乎都能记住,从来没有上过辅导班的他,成绩却比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好,他从来不要求什么,也从来不给这钟汪洋要什么。
因为她没有多少钱,洛米也养成了节约的习惯,更是比普通的孩子要听话。学习成绩更是好的没话说。
洛米的成熟却也是她的心酸,她又何尝不想洛米像个正常人家的孩子,有这个年龄的天真和对未来的憧憬向往。
从美国回来后,钟汪洋带着儿子住在了聂如今的家里,聂如今的条件不好,但是却也坚持不让她搬走。五年前的事情聂如今是知根知底,她知道钟汪洋已经举目无亲,只有她一个朋友。
而洛米也经常帮着聂如今做家务,这一度让聂如今羡慕她,羡慕她有个这么听话的儿子。
看了看路旁闪烁的霓虹,鼻子突然酸涩,这些年来,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面,她还剩的人,也只有聂如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