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凉庄十里地的阎家村。
也有一个人,内心受着折磨。
不过,这是甜蜜的折磨。
窗外是一株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月光洒进屋里。
彩衣睡不着。
因为天一亮,她就要出嫁了。
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凉山,那个男人,她是满意的。
应该说,非常满意。
打心眼里,也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感激。
感激他看上了自己。
她,阎彩衣。
她有病,是那种农村人最忌讳的病,精神病。
她怎么能嫁人呢?
怎么能瞒着男方,嫁过去呢?
彩衣一想到这件事,就呼吸急促,口渴地厉害。
伸手去拿床边桌上的碗。
哗啦,碗掉到地上,碎了。
彩衣赶紧下床,去收拾碎碗。
锋利的碎碗渣子,一下子把她白皙娇嫩的手,划出一道血口子。
透过窗外的月光,猩红的血,沾在白瓷碗渣子上,格外惊人。
看吧,看吧,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老天爷都觉得她太贪心了。
老天爷都在惩罚她。
彩衣无力地坐到地上,捂着脸,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哎哟,老天爷啊,小彩啊,你这是咋的了?”
阎婆婆住在堂屋,彩衣住在西屋。东屋住着阎老贱。三个弟弟原先是跟着爹住在一起。现在盖了两间西屋。一间当了锅屋。一间让三兄弟住着。
阎婆婆人老觉少,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从彩衣有病以后,她就养成了一个毛病。
那就是每天晚上,睡着了,也支着耳朵。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她。
她担心彩衣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