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回想了一阵儿自己身边的同僚是如何骂阵的,而后便开始隔空朝三家放出挑衅之语,直把三家的统帅气得够呛。
王离眼见着陈茵在一旁“大神威”,自也不能让她专美于前,于是也跟着咒骂三家家主目光短浅,竟敢随意指摘秦王,又骂三家统帅一个比一个孬种,竟然不敢跟他们正面比斗……
临时集结起来的屈景昭统帅险些要被王离与陈茵给气死,偏生他们如今人数比对方少,并无战胜对方的把握,再加上寿春处还没有传来指示,一时之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由着秦唐联军继续挑战他们的底线。
秦唐联军在蒙骜的指挥下瞅准时机,又对着三家联军狠狠冲击了一波。这一波,直接将追来的几万兵丁给重散了……
于是,第二封加急奏报很快又被送到了寿春。
屈家损失的兵丁人数达到了一万余人,景家算上留守的六千驻军与追过去的一万兵卒,损失达到了一万六,之前还损失较小的昭家,这回也损失了八千兵卒。
这回,无论是屈家家主,景家家主还是昭家家主,脸色都十分沉重。
“你们怎么说?”昭家家主屈指敲在了桌案上。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召集大军打回去!”景家家主恨声道:“秦军都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放火了,难不成我们还能当做什么都没生?”
“秦军个个如狼似虎,又有备而来,我们仓促间哪里能凑出大军来对付他们?”屈家家主虽也生气,但到底理智许多:“若想战胜秦军,至少要集结数倍于他们的人马。有谁能在短时间内凑得出这么多的人来?”
“往日抵抗秦军,都需要数国军队联合起来,如今你们凭什么认为,不需要动用楚王的军队,不需要动用其他国家的军队,单靠我们三家就能与强秦抗衡?”
屈家家主这话,让景家家主和昭家家主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秦军有军功制,而他们没有,这便注定了秦人在作战之时会拼命杀敌,他们手底下的兵卒却很难死战到底。
若要跟秦军硬扛,只怕把他们三家全部的家底填进去都不够。
这时,昭家家主和屈家家主都不免对景家家主生出了
埋怨之心。支持公子负刍上位便只管打击公子启和黄歇就是了,何必捎带上秦王?如今可好了,秦王大军压境,他们该如何收场?
事情既已生,再怎么埋怨景家家主也无用了,还是先让秦军退兵要紧。
许久后,收敛好自身情绪的昭家家主出声道:“你们说,秦军突然来攻打我们三家,究竟意欲何为?”
是单纯想要拿景家来撒气,以惩戒景家家主对他的指摘,还是……想要借由此举,逼迫他们立公子启为新任楚王?
若是前者,倒是好办。将景家家主丢给秦王泄愤就是,横竖事情本就是他惹出来的。屈、景、昭三家虽然向来同气连枝,但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懂得什么叫做亲兄弟明算账的。
若是后者……他们到底要不要向秦王妥协?
屈、景、昭三家一面派人与秦军交涉,一面继续在寿春与另外两名公子的支持者打擂台。
只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此时已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们就连反对公子启加入战局的态度,都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烈。
见状,公子负刍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原以为,有着三大老氏族的支持,下一任楚王人选非他莫属。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在他上位之后,要将楚王悍与公子犹这对兄弟是李太后与春申君私生子一事大书特书,从根本上否定这对兄弟俩继位的正统性。但他没有料到,半路杀出的芈启,竟会成为他成为楚王的最大阻碍……
公子负刍如今手中无权,无兵,若支持他的三大老氏族选择妥协,他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当晚,三大氏族的人便邀请公子负刍过府,与他进行了一场长谈。
“秦人强势,他们坚持要立公子启为下一任楚王,我们也无计可施。不过,在我们心中,真正的楚王只有您……”
“即便公子启成为了楚王,他也只能管他那一亩三分地上的事,管不到我们。大不了,我们暗中支持您。”
“我们先暂且忍下这口气,一旦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便将公子启拉下马,送您登上王位!”
公子负刍虽对此不甚满意,却也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好歹三大氏族还打算对秦国阳奉阴违,没有准备对秦国言听计从。
不过,想想也是,秦国可是诸国之中将老氏族削得最狠的一个国家。
若秦王当真借着楚王之手掌握了楚国的部分大权,指不定下一步就要把手伸到老氏族身上。屈、景、昭三家的人又岂能坐以待毙?
三大氏族的人默认了芈启成为下一任楚王之事,仅凭公子犹的那些支持者独木难支。
于是,在诸国使臣的见证下,芈启成为了新一任楚王。
他为自己的弟弟楚王悍选了谥号,曰楚幽王。
短短时间内,楚国连换三王,自然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