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杜公公冷静下来,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道:
“罢了,罢了,拉下去打杀了吧!”
两旁之人便上前要将年轻人拉下去,谁知年轻人却不以为意,大声喊道:“狗官,我个人性命是小,你耽误了朝廷大事,早晚也免不了一刀!”
杜公公听完此语更怒道:“赶紧打杀了去!”
而他又向旁边小内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内监立马会意,随即跑了出去。
话说年轻人被拉了出去,置于一空旷之地,刀斧手正要砍下他的头颅时,只见一个小内监慌慌忙忙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刀下留人!”
行刑众人一看原来是杜公公身边的大红人——雀儿公公,忙停下手中的刀斧,雀儿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向众人道:
“诸位大哥且慢,我看他是个英雄豪杰,不像是坏人,但公公之命又岂能违反,自古断头之人,哪里有不饱食而去,还请众位给他准备一桌上好的断头饭,让他饱食而去,将来就是化作厉鬼,也决然不会找你我的麻烦,搞不好还会记着你我的恩情呢!”
众人都是迷信之人,一听也觉得是一番道理,况且是雀儿公公吩咐,也不好驳了人家的脸面,于皆拱手道:“公公所言有理,我等这就去准备,还请公公将来在杜公公面前给我等美言几句,我等便是受益不尽了!”
雀儿公公满脸堆笑道:“那是自然!”
于是一堆人便下去忙活去了,而雀儿公公蹲了下来,看着年轻人的脸道:
“大哥,我不似杜公公那般老眼昏花,我一眼便看出你是两衙禁军!”
他见年轻人不为所动,又讲道:
“大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是怜惜你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你且告诉我实情,我也许能再去求求人情,也许留下一命!”
年轻人还是不为所动,雀儿公公继续道:
“大哥,该低头处且低头,如今还是暂时留下有用之身,若是你有天大的冤枉,将来可以回京去告御状,若是今日强硬,埋骨于此,纵然大哥是清白之身,将来恐怕也无人知晓,倘若他人在胡编乱造,恐怕大哥这声后之名?……”
说到此,雀儿公公小心的瞧了一眼年轻人,继续道:
“自己明明清白之身,却留下一世污名,可惜啊,可惜!”
而年轻人这时抬头看了看雀儿公公道:
“这位公公,我虽然是个粗野之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曾说谎,当初我等随葛文俊将军西征西戎王庭,不想返回时在贪狼泉被西戎伏击,损失大半,幸亏葛文俊将军指挥得当,我等一部分才逃回碎石城!”
年轻人这时看了看雀儿公公脸色,见他认真在听,接着又道:
“我等回到碎石城后,夏太师便安排我等回营休息,然后请葛文俊将军宴请,给其接风洗尘,我等久在西征路途,又刚经历生死大战,回到营地犹如在世为人,皆欢喜不已,于是酒肉言欢,好不快活。”
说到此,年轻人神色变得落寞与愤恨,接着道:“那知,夏太师狼子野心,夜深之后居然安排人围杀我等,起初我等借助营地,奋力反抗,只希望葛文俊将军来了带领我等讨要一个说法,虽知夏太师短时间内未能围杀我等,且见我们士气颇旺,向我等高喊葛文俊已经被诛杀,说着向我等扔过一颗人头,我等仔细一观,原来这是葛文俊将军的头颅啊!”
说到此不禁潸然泪下,几乎哭泣不能自语,接着又道:“我等心知此必然是夏太师早就怀有异心,勾结西戎做乱,然后获得兵权,虽知有两衙禁军碍其所行,故又与西戎定下诡计,借助西戎之手,剪除两衙禁军,不想我等能从西戎手中逃回。一是怕我等发现端倪,二是趁两衙禁军虚弱正是剪除之机,于是设宴将葛文俊将军杀害,又围灭我等!”
说到此,年轻人恨恨道:
“我等皆是朝廷忠臣,岂能让他的诡计得逞,于是众人商议,此时苦守无益,应当带着葛文俊将军的头颅突出重围,向朝廷赶紧报知此事,让朝廷早做应对,快速派出大军,趁这逆贼还未与西戎合兵一处时剿灭之!”
说到此叹息一声道:“唉!谁知遇到一个昏庸之官!罢了,罢了,我等已经尽了心,若是如此,那也是朝廷的气数该当如此,非人力之罪也!”
雀儿公公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即问道:“那葛文俊将军的头颅呢?”
年轻人随即道:“我刚才所带的包袱便是!”
雀儿公公昂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我听大哥口音,似乎是晋州人士,非是久居京中呀?”
年轻人道:“我自幼由我乳母所带大,我乳母乃是晋州人士,故多带些晋州口音!”
雀儿公公听完又问道:“那不知道大哥,在两衙禁军之中所任何职务?是何品级?历年履历?日常行走于哪宫哪殿?伺候哪位殿下?上级下属是何人?每月多少俸禄,几日领取?又是到何处领取?”
年轻人一阵语塞,雀儿公公想了想笑道:“想是大哥经历这一战,全是忘了,不过,大哥父母姓名,所居何职?这些应该是记得吧!”
雀儿公公见他还不回答,又道:“大哥自己的名字总会记得吧?”
雀儿公公见年轻人不答,笑了笑道:“大哥挨几个板子便能晕倒过去,体质尚且如此,武艺又能如何?”
说着扯开年轻人的衣服又道:“武艺稀松平常,又能连番经过两次大战而身上却无近伤,哼!你又岂能是两衙禁军!”
年轻人想了想坦言道:“唉!大人啊,还是你慧眼识金,我非两衙禁军!”
雀儿公公站了起来道:“实话实说吧,或许我能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