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做事周到,随信呈来的还有十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另备健马一匹。
张翼也不客气,收了东西就告辞,出了城门更是扬鞭催马。这匹枣红马虽说普通,但在张翼的催发下,马性发作,直如风驰电掣,将进城出城的行人看的目瞪口呆。
张翼疾驰一日,竟将之前三天的路程一天内走完,日暮时分就到了北关山。还是原来的客栈歇了,要了酒肉吃食,就在大堂临窗位置上喝着酒。
堂内酒客不多,只有三两桌人,不过左近一桌人的说话声却引起了张翼的注意。
“这人呐,一有钱就得瑟,往日里去蒙岩寨,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这次倒好,白跑一趟了。”
“都怪那汉家女子,多嘴多舌,却不想想,这里离京师有多远,这马匹的价格能不差么,哼,一匹卷毛瘦马竟敢要价三百两,真是岂有此理。”
张翼心中一动,便起身问道:“两位请了,我正要去蒙岩寨一行,这蒙岩寨有什么变故不成,还请多多指教。”说罢,请小二上一坛好酒来。
那两汉子见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年青,不以为意,又见小二麻利的搬来一坛陈年老酒,便笑道:“小哥去蒙岩寨不知什么事情?”
“我是听说那有好马卖,想特意去看看。”
“那你可去晚了,早些天那些马卖不动,价格便宜着呢,如今不一样了,那价格高的很。”
“为何会有这番变化?”
“嗐,事情就出在那掳来的女子身上,早些时候要死要活的,如今好了,竟然当家作主了,哼,两个黄毛丫头,竟然坏爷的好事。”
“莫生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顿酒下来,张翼猜摸着那两个女人就是迎春和惜画了,狼兵因功受赏,这两人分别许给了寨里最勇猛的勇士,其中一个许的还是族长的小儿子。只不过小半个月,就开始为家里争利益了,这才害得这两个行商空手而归。
嗯,看来她俩小日子似乎过的还不错的样子。
张翼一时高兴,一时惆怅,不自禁的喝了个醉眼迷离。
第二天,还是丢不下心里的念头,去了蒙岩寨。这蒙岩寨与张翼上次问路被追的村寨极近,张翼明知危险,却别不过心中的念头,终究还是起了探视的决心。
他到了蒙岩寨左近,钻山穿林,爬上峰顶,俯视寨景。见那寨子依山而建,阶梯式的层层叠屋架户,少说有百来户人家。
张翼在树杈上枯坐许久,直到太阳西斜,终于在一个晒坪上发现了惜画,穿着还是如之前一般,手里却端着个畚斗在收晒黄精,有个光着脊背的精壮汉子,跟着出来相帮,两人头顶着头,似乎还在说着话儿。
张翼的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冰凉凉的十分难受。
他看着两人一起搬着黄精进屋,觉着有针刺了眼一般的焦痛。张翼跳下树来,有心就此离去,却心有不甘,不知不觉间移着脚步就向下方寨中行去。
一声喝问把昏昏愕愕的张翼惊醒,他看着挡在眼前的精壮汉子,摊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我找惜画。”他涩着声说。
对方叽叽哇哇的又说了一句什么,张翼茫然的摇头示意自己不懂。
“汉人?”那汉子卷着舌的话音张翼勉强听懂了,便点点头。
那汉子就冲寨内喊了一声,不一会,有三四个人就从寨门里走了来了,打头的正是迎春。
迎春一见张翼,脸“唰”的一下就变的惨白。
她一把抓住身边女子的肩膀,颤着身子,使尽全身之力尖声呐喊:“惜画——你弟弟天行来看你了!”
这一声喊,张翼脊背上的冷汗就猛的冒了出来,此时他终于清醒的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冒失,好在这次自己的兵刃用布包着,一时还不怕被认出来。他焦急的看着迎春,心中却希望惜画能听懂迎春的意思。
寨里有惊叫声响起,不一会,一个女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梨花带雨,娇楚动人,不是惜画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