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比起没日没夜地干这种脏活累活,林司恬更适合待在有空调的办公室当个文员。
林司恬一脸难为情,“我投了十来份和专业有关的工作,公务员也去考过了,不过最后肯接收我的只有这工作。”
其实按她的能力,熬不过三个月试用期,碍于公司实在缺人,领导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签下,背地里一直等着能招到新人好把她替换。
林司恬把话题拐回去,“你呢师父?”
“能为什么,钱多呗。”
“也就钱多了。”
忙起来有上顿没下顿,三天两天在血水里捡皮肤组织,最让林司恬不满的还得是公司24小时待命的规矩。
老高不以为然,“公司这规矩合理,不是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没人能算得准自己哪天会死,我们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活干。”
提起意外,姜止顺嘴说了句:“今天下午还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老公出意外了,让我去认领尸体……现在的人怎么回事,越活越没人样,愚人节的玩笑倒是越开越大。”
老高瞅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想说万一是真的呢,转念又觉这话不适合说,听上去有点像在诅咒人。
林司恬的关注点有些偏,“师父结婚了?”
她看向她的手,光秃秃的,没戴戒指。
老高揶揄道:“她啊,虽然没领证,但该做的事,包括买婚房、办婚礼这些都做了,也算英年早婚。”
姜止抢过话头,“十九岁在一起,二十岁心血来潮去拍了组婚纱照,到现在也算熬过七年之痒。”
林司恬嗅到八卦的气息,两眼放光,“是初恋吗?”
老板娘端来一份碳烤茄子,姜止夹了一筷子,口腔瞬间被蒜末占据,味道重得让她皱起眉,摇头的同时,拾起一串鸡翅,试图用孜然压下蒜味。
林司恬见她空杯了,替她倒满可乐,继续打听消息:“你喜欢姐夫什么?”
姜止说:“长得帅,身材好,有钱却又没那么有钱。”
不管有没有钱,男人本性都顽劣,有钱学坏得更快,没钱只剩下寒碜的坏,那还不如找个有点钱的当伴侣,两个人不至于把感情折损在每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斤斤计较上。
一般来说,放在最后用重音强调的才是重点,林司恬对这回答不太满意,她没谈过恋爱,对爱还停留在美好的幻想阶段,哪怕是俗套的罗曼蒂克和纵情于声色犬马中行一时的激情,也远远胜过揉杂进鸡飞狗跳的现实。
林司恬露出失望的神色,“你说的这些全是表象。”
“你真肤浅”的潜台词呼之欲出。
“爱”这个命题向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姜止对她的点评不置可否,隔了两秒,不紧不慢地补充上一句有内涵的:“跟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
夜晚海边的风比白天大,从翻涌的浪潮上掠过,带来腥咸的湿气,扑在皮肤上,黏黏糊糊,太不舒服。
姜止的低马尾束得松散,两侧有碎垂落,来回刮擦着脸颊,她一身颓感,懒得理会,实在烦了,才解下皮筋,结果一时没收住力,把皮筋崩断了。
“你们谁带笔了?”她问。
林司恬是短,从不带皮筋。
林司恬眼疾手快地递过去一支圆珠笔,一端黏着立体小熊,少女心满满。
姜止犹豫了下,“没别的了?”
“没了,”林司恬好奇地问,“这支不行吗?”
“我拿来挽头的,要是给你的爱笔沾上一层油就不好了。”
姜止质好,出油少,看着蓬松柔软,掩盖了她忙到快三天没洗头的事实。
林司恬当她往夸张了说,大方地挥了挥手,“泡进油水里也没事,拿去使劲造吧。”
姜止用笑容表示感谢,利落地给自己挽好,忽然瞥见不远处一对互相依偎着的夫妻,男人在t恤外裹了件衬衣,纽扣敞着,下摆微晃,带出几分慵懒。
这一套要是穿在沈暨身上,会更好看,即便和他的气质完全不搭。
这个念头出现时,姜止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半个月没见过沈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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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包三餐,到外地出差有额外餐补,所以这顿烧烤直接走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