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父亲应当并不曾见过柳先生。
那时应是大伯出面处理的此事,只听说那人留了赔偿的银两,就离去了。
这一回,倒阴差阳错地因为大伯对父亲心存不满,间接促使了父亲将柳先生留住家中——
许多事情,似乎没有她的刻意干预,也将变得不同了。
如同棋局,一子之差,则轻易牵动全盘。
……
昏晓时分,阿荔提着红木雕花食盒,独自出门去了沽春楼。
她按着张眉寿的吩咐,点了这家酒楼的几样儿招牌菜,并两样点心,指明要装进食盒带走。
有不便出门的贵人,吩咐下人出来订菜的比比皆是,并不稀奇。
可掌柜娘子却多看阿荔几眼。
她记得清楚着呢,这丫鬟是那日跟着张家人一同过来、伺候张家三小姐的。
阿荔坐在一旁等待的空暇,潘家娘子拎了个茶壶上前,笑着招呼道:“招呼不周,还请姑娘喝口清茶解解渴。”
阿荔捧过茶碗,笑着道了谢。
潘家娘子见状,假装才认出她是谁,“呀,这不是张家小姐身边儿的姑娘么?啧啧,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阿荔知她存心奉承,也不点破,咧嘴一笑,默认了身份。
潘家娘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闲谈道:“姑娘在哪位小姐身边做事的来着?”
“是三小姐。”
“那日见来了两位小姐的,却走得匆忙,没用晚饭。”
阿荔知道她有心套自己的话,乐得配合:“哦,那一位是二小姐。”
她说着,脸上的神色就有几分不悦。
潘家娘子瞧在眼里,眼睛愈亮了几分,窥探八卦的热情更盛。
“二小姐跟三小姐倒是亲近地很呢。”她试探地说道。
阿荔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我家姑娘待她亲近而已,人家可精明着呢……这不,都精明过头,给病倒了……”
她声音虽小,却有意泄露给潘家娘子听,潘家娘子哪里会有听不懂的道理?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显然是两个小姐现在不合,且问题是出在了二小姐身上!
且,病倒?
想来没那么简单吧?
联想到那日所见到的、猜到的,潘家娘子越想越大胆。
难怪张家二爷忽然上门退亲呢,听说阵势可大了,彻底落了邓太太的脸面,倒像是有仇似得!
外面都说,是邓家太太敲诈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可潘家娘子却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还待再问阿荔些什么话,却见阿荔已经站起了身来。
原是菜做好了。
潘家娘子连忙上前帮她将食盒提过来,递到阿荔手中。
阿荔道了谢,不做停留地离去了。
出了酒楼大门,阿荔换了副不屑的脸色。
哼,她阿荔忠心耿耿,行事周全,岂是那等轻易就将自家私事到处宣扬的蠢丫头?
……
次日一早,就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进了潘家娘子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