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丰送去的信,这贾家这里还没想好怎么利用,那边木头已经开始操持了起来。即使作为密探,人木头也是有上进的欲望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的机会而已,如今猛地从焦裕丰这里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他能不利用起来?
什么机会?当然是查一个大案子的机会了。所以他这账册还没往上送,就自己先捡着一家查探了起来,查的还不是别人,就是王家。谁让王家如今势弱呢,查出问题,牵扯也不大对吧。谁让这贡品什么的,往来东西最多,最容易出问题呢对吧。不借着这个机会博一下,他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了。
都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果然,这贡品什么的,这里头的猫腻那真的不是一点两点的多啊。这一查木头才现,这管贡品的,几乎每一级那都油水大的吓死人,几乎是干一票,吃一年的架势啊。
说来这其实也不稀奇,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一本的书来着?或许是端砚的传说故事里?反正就有这么一出,说是宋代的皇帝,仁宗还是哪个来着,反正感觉端砚不错,就想要地方上这一年进贡十方。
众人都知道,宋代的皇帝其实是历朝历代最悲催的皇帝,那私库基本就没满过,稍微有点钱,就让大臣给掏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买十方,哦,也就是十块,那皇帝已经真的是已经喜欢的很了不得,割肉一样的了。因为皇家所谓的进贡,其实也是采买,只是比市价低上近半罢了。反倒是这被选定的进贡方,因为这个,还能换个全国知名的好处,就像是花了半价卖货,请了皇帝做代言一样。
可这样明明该是双方得益的好事儿,到了这采买贡品的人手里,这就立马成了坏事儿了。一层层的下去,那是一层层的增加数量啊,明知道皇帝喜欢,谁不想附庸风雅,赶个潮流呢对吧。等着到了地方上,这数量就成了一百还是多少来着,反正翻了最起码十倍。
更要紧的是,这价钱,从本来的半价,成本价采买,变成了三成采买,中间差价去哪儿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更要紧的是,这下头的官还狐假虎威的说了,这事儿以后就这么定下了,也就是说,这以后每年都要进贡一百?还是三成的价格?这已经不是竭泽而渔了,而是为难人啊!你说,这砚匠也好,这商户也罢,甚至是采石头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偏偏那官字两个口,连着不想卖都不成,整个一个强买强卖的架势。
一时间吧,那些和端砚扯上关系的,真的是逃的逃,走的走,最后有一个实在是被欺负的狠了的,正巧在逃跑的时候,遇上了包拯的轿子,得,人家这不就拦轿喊冤了嘛。
事情到了这包拯的手里,这故事自然是大圆满结局的,凡事私自增加数量年限的,克扣银钱的都倒了霉。连着皇帝都被喷了一通,毕竟这是因为他的喜好引的事件对吧。
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从这里其实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贡品这个事儿,那从来就是一滩浑水。从来都没干净过,这一点就冲着连木头都知道从这里找缺口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一直以来,众人想的都是,即使有什么油水,那多半也就是没下那些本来防备损耗而备下的备用品而已,又或者收点下头送来的让帮着说几句好话的孝敬银子什么的,真没想过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用皇家贡品,毕竟这事儿翻出来,那可是僭越的大罪。
可谁知道这人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呢,比如这薛家,那薛宝钗动不动的来个什么两色金,三色金的料子亲,那都是亲王、郡王级别才能用的衣料,人家一个商户就敢用上了,那你们说,那管着贡品,还是海外那些没有龙纹的贡品的王家,又该吞下多少?
你说王家已经被罚了?呵呵了吧,那不过是账册出了问题,东西和
账册没对上,这贡品其实实际数字比账册上不知道多多少啊。看看,这边被木头喊过来帮着一起核对掐算的一伙子人,已经被震惊了。
“乖乖,这要这么核对下去,这王家那胆子都能上天了吧。”
“十成进来,记账五成,送上去的不到三成,这是七成都到了他们家手上了啊。怎么也不怕被撑死。”
不过是算了一年的账,这比例就惊住了所有人,等着将单项再列出来,那更是让人忍不住为王家的脑子点赞。
“这空子钻的,真是牛人啊,看看,这吞下的都是什么?珊瑚、珍珠、宝石、还有些海外的器物,都是不容易看出痕迹的东西。凡是和龙纹什么沾着边的,人家是一个没碰,若非咱们这么细查市舶司进出的单子,又有哪个能想到,这家伙,吞下去这么多?”
某个被惊着的这会儿是笔都不拿了,拿着那单子就开始转圈,递到一个个同伴的面前,满意的看着那些人看到物品名称和数量时的惊诧模样,然后偷偷的压下自己心里那一股子妒忌羡慕恨。
你说说,这样好的一个事儿,咱们就没落在自己兄弟的手里呢?想想他们常年经费不足的囧境,想想那些战死兄弟抚恤金可可怜数字,那真是越想越不平好不。手指头戳到这单子上,都恨不得戳出个洞来,好往里头掏银子出来吧。
他这一番的展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一个个的不是说这个的价值,就是说那个的稀有,还有几个算数好的,已经开始帮王家算一年的入账了。
“好家伙,光靠着这个,哪怕是折价往外出,这一年怎么也能有一二十万的进项吧。他们王家管这个,有好些年了吧?十年没有,五年总是有的,这可是百万之财,怪不得说是金陵王呢,可不就是土皇帝嘛。”
“说起来,这要这么算,这王家应该很奢壕才是,最近怎么听说,这有点入不敷出呢?难不成咱们算错了?不该吧。要我看,咱们可是只有漏算的,没有多算的啊。”
“那是他们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呗,吞下这么多,下头能不打点?各处关窍的人能不分一分?再加上他们家奢靡无度又是出了名的,你说这抛费又是多少?说起来他们家底子已经很不错了,这一次罚银子愣是能一股脑的全给干净了,那可是三十万的银子,一次就给出来了,可见这底子有多厚。再加上进来这到了京城之后,为了起复各处的打点,嘿,那礼物真是一车车得往外送啊,你们算算,都送了小半年了,这又是多少?”
真是一个比一个算的精细,这连人家送礼的多少都有数了,在这么算下去,王家账房都不用请了,可见这些人有多厉害。当然,人家八卦更厉害。
“不管送出去多少吧,他们家,就他们那些王家人花钱如流水的架势,再多的钱,也不够他们糟蹋的。我听说前些日子,这王家的老大,王子胜,为了个粉头,和人争风吃醋,愣是一下子甩出去三千两银子。还有前儿,那家哪个奶奶来着?反正搞什么赏花宴,请了个戏班子,那赏钱都是用箩筐抬着洒的,你说那又是多少钱?”
“说起这个,我也听说那王家的人,连着下人都穿金戴银的,这花销也不少,即使在粗糙的东西,那么多下人呢,拢起来那也是一笔大钱。”
这真是越说越多,越说越邪乎了,在这么说下去,人老王家的底子都要让他们给全掀了。
木头听到众人说到这里也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往细里查,说真的,就不是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能掰扯的了,因为这继续下去,势必会牵扯到很多和王家相关的人,一下子查那么多人他没这个胆子。
所以喽,他立马招呼这大家伙儿开始收拾东西,
“
都别说了,赶紧的,将这些册子都拢一拢,咱们送到上头去,伙计们,这一次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这要是全收回来,不说旁的,这户部看到咱们铁定再也不敢摆那晚娘脸,嫌弃咱们空耗钱粮了,就是上头嘿嘿,什么设置密探非仁君所为?没咱们,这么个大贪,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