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了酒和油的院子就是好烧,文臻满意地看着几乎瞬间燃起的大火,拎起张七,砰地一声扔进院子里的水缸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好在缸里水浅,淹不死人。文臻面不改色拍拍手,绕着张七看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屁股,手中小刀干脆利落挑断他的裤带,裤子簌簌滑落,黑夜里一个大白臀十分显眼。
文臻看也不看一眼,一脚蹬上墙边,借力翻上墙,半跪墙头,矮下身形,借着底下的火光,果然看见几条黑影狂奔而来,而更远处,梆子急敲,被惊动的闻家次第亮起灯火,夜色中铺开一片闪烁的星。
那几条黑影到了门前,立刻踹门入内,他们一冲进去,文臻立即翻身下墙,转到自己院门前,准备好的铁条一插,把门从外面给栓上了。
里头几个人冲进去,现火势太大,又看见水缸里的张七,急忙将人扯出来,结果看见他光溜溜居然没穿裤子,领头的人顿时脏话乱飚,没奈何,这样子带人出去如果被看见就是不小麻烦,又急急解衣将人遮住,再一起往外冲。
这回却冲不出去了。
起火不是小事,救援必然是最快度赶到,就这么一再耽搁,闻家的人已经赶到,在他们已经进入视线范围之后,文臻又把铁条给抽掉了。
里头不停踹门的人几下没踹开,正全力一脚猛蹬,一下力道用空,葫芦一样滚了出来,正正滚到赶来的闻家家主及其护卫的脚下。
那群人被烟火熏得眼泪长流昏头涨脑,还没现,爬起来还想继续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猛然听见头顶一声怒喝,再一抬头,便懵了。
闻试勺的怒吼整个闻家大院都能听见。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敢在默园放火!给我拿下!”
张七骨碌碌滚在地下,胡乱裹在身上的衣服散开,火光毕剥声里白亮晃眼,四面的婆子们一阵惊呼,纷纷红脸转头。
闻试勺一眼掠过,脸色越铁青。
“混账!混账!给我查!彻查!”
人群背后,匆匆赶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齐整的闻近纯,脸色冷白。
闻家大火燃起的时候,远处山野间有人作歌。
歌声浑厚苍凉,音调却雍容雅穆,在午夜碧色如墨的林木间回荡。
作歌之人衣袂也在鼓荡,远处的火光在他脸庞上跃动,映不亮他沉沉的眸光。
他负手看着那处艳红一点,缓缓停了歌唱,似是对风询问:“人到哪里了?”
暗处有人恭声答:“应该已经离此处不远。属下们已经查过,这附近有座小山,人迹罕至,可为约见地点。”
那人嗯了一声,又道:“虽是人迹罕至,也不可掉以轻心,你等届时封锁全山,若有人误闯,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杀气腾腾,他却说得清淡平静。
“是。”
文臻此时已经翻过了三道墙。
救火向来都是最乱的时候,也是人手被调开得最彻底的时候,她悄悄溜走,一路潜行,顺利到了外围墙边,果然一路都没碰到人。
放火这事儿,昨儿她就打算干了,一来不想得罪闻家太狠,以免留下后患,二来如果没有个由头,闻老头子再对闻家有恨,也不会由她这么下手。
闻近纯正好送上门来做只替死的鬼。
不管闻近纯打算怎么对付她,最后的结局都会变成“闻近纯试图暗害闻真真,并置老祖宗安危于不顾。”
够她喝一壶。
以她对闻老头的了解,就算恼火,也不会拆穿她。毕竟闻近纯心术不正在先。
“咚”一声,她跳下高墙。
感觉这一刻脚下坚实的地面美妙如云端。
那是自由的味道。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人猛然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