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冢西侧,弥漫着雷元素遗祸的沉船遗迹,一个法阵突兀的出现,随后一道人影从法阵中走出。
身着蓝色紧身衣,头戴大大魔女帽子的双马尾少女神色阴沉地看着脚下的废墟。
“果然还是发生了。世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吗?”少女皱着眉,轻叹一口气。
她就是来到稻妻以后就和荧分道扬镳的占星术士莫娜。
在前往稻妻之前,萨菲尔与她私下里交流过。要她寻找九条孝行的犯罪证据。莫娜根据自己的占卜,找到了这艘沉船。
“如果天领奉行倒向了多托雷,那么他们必然会试图激化海只岛与幕府的矛盾,我们可以在平民这里寻找线索,据我所知,随着踏鞴砂御影炉心发生爆炸,绯木村那边已经染上了灾祸,不排除这个灾难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
这是萨菲尔的原话,莫娜将信将疑,在来到稻妻的这段时间一直奔走于各处,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消失的绯木村村民,可惜,她来的太晚了。
莫娜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滩涂,那边是曾经的九条阵屋,现在双方已经停战,那里早就没有军队驻扎,她打算去找找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九条阵屋,还有,绯木村。”莫娜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如果这里真如萨菲尔所说是那个天领奉行做的孽,这个人的心思也过于歹毒了一些。”
掌权者不为民众着想,仅仅考虑一己私欲,对下面的人来说就是地狱。莫娜很不愿意得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结果,她更愿意这是一场海难,可是随着她翻出一些遗落的笔记之后,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妄想也被击破了。
“谨记家主大人口谕:所谓兵贵神速,岛上若有逃难病患,不可宽宥,速速诱之聚集渡口,半途沉其船。问则称海只岛方为之。以免小小祟神扰乱将军殿下之天领……”
莫娜紧紧捏着手中的笔记,浑身都在颤抖,她亲眼目睹了一场人间惨剧,写下笔记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呢?他是感到悲伤?还是无奈?是只有完成任务的平淡?还是会对死者产生一丝愧疚呢?
莫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没有凭借这一些笔记去占卜书写者,因为她怕。
她怕占卜出的结果会让她看到一张失去了感情,死气沉沉的脸。
可怕的不是残酷,而是经历了残酷事件之后习以为常的麻木,以及在脱离了修罗炼狱之后对平静生活的难以适从。
就像萨菲尔所说过的那样,经历过战争的人只能算半个。他们将自己的软弱与敌人一同埋葬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失去了某些基础的情感的人早就不完整了,无论他最终是否获得了胜利。
她自己就是这样。
带着复杂的心绪,莫娜收起了手中的笔记,最终看了一眼这一片营地。仿佛在与什么人告别。
取出洞天关牒,莫娜顿了顿,转身从营地旁采下一朵血斛,这才激活洞天关牒,离开了这里。
“绽放吧,绽放吧,血红色的花朵。美丽吗,美丽吗?那是战士洒下的热血,他们为谁而拼命,又在追逐着怎样的未来?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即便是他们这样的殉道者都不曾想过,自己的死亡是否有意义,因为风会带走一切,因为雷光在见证。”
“每一个雨夜,我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我害怕打雷。”萨菲尔与柯莱向着降诸魔山走去,路上她们又遇到了一个死域,这一次柯莱强硬地要求一起处理。萨菲尔同意了。
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死域中徘徊的丘丘人,萨菲尔向柯莱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很奇怪吗?也对,在很多人人看来,暗牧是无所畏惧的,但他们错了,我其实会害怕很多东西。
我怕夜空中划过的闪电,怕林间呜咽的风声,也会害怕深不见底的绝渊。因为啊,我就曾进入过深渊。因为知道,所以怕。”
柯莱看着萨菲尔挥挥手,以一个闪着绿色光芒的领域击碎死域瘤,彻底清除了这一片死域,出声问道:“可你还是会勇敢地面对这些,对吗?”
“是啊,我当然会面对,因为害怕和逃避是两回事。”萨菲尔擦了擦半空中的维罗妮卡,刚才它不小心被丘丘人砸进了地面,虽然没损坏,但粘上了一些泥土。
柯莱点头:“那我也不能逃避,我也要勇敢地面对一切磨难,直到将它们全部击溃。”
看着柯莱元气十足地宣言,萨菲尔笑了,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因为手上沾了泥土放弃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
“你们应该知道了,雷樱树象征着雷神的永恒守望,有着祓邪,净化地脉的力量。但疏导污染的树根久而久之也会被侵蚀,受污染的部分陆续结成肿瘤。因此,我们需要进行净化仪式。这就是神樱大祓。”带着面具的花散里揣着手,面朝着荧一行人。
她继续说道:“我也很想亲自进行这样的仪式,但,你们也知道了,我自身都已经成为了这污秽的一部分,我杀不死我自己。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类似这样的结界还有几处,恳请你们,助我,助这稻妻一臂之力。”
花散里说着,微微低头,一副恳切的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阿幸忍不住就想答应下来,小派蒙也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但是荧却不为所动:“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的,因为是答应了神子那个家伙的,我肯定会做到。”
“万分感谢,荧大人。”花散里的语气带着一丝愉悦,但荧又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忘记刚才萨菲尔说的,在她回到稻妻之前,我们不会彻底完成神樱大祓的,你啊,还是留着这口气,等她来找你吧。”说着,荧轻笑一声,带着申鹤,小派蒙与阿幸离开了这里。
“诶?”花散里一直以为荧是个心思简单的小姑娘,随便岔开话题应该就可以糊弄的,没想到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看着荧一行人渐行渐远,花散里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亲眼见证未来的轨迹呢?只是这污秽早已与我融为一体,即便万般不舍,也唯有诀别这一条路可走。真那个家伙走的仓促,我得把机会留给她才行啊……”
离开绀田村的枯井,阿幸回头看了看井口,将想说的话压抑在了心底,平复了一下心绪,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神樱大祓之上:“下一处地点,我们去东北边,那里有一座荒废的神社。”
“所以,我们的下一站就是荒废神社。”荧点头,看了看申鹤。
申鹤没有意见:“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保护阿幸小姐,此次的事件,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师父说了,我们为弥补遗憾而来,剩下的便是见证你的成长,这也是归终大人对你的期许,不必考虑我的意见,选择你认为正确的事即可。”
“那个女人还真是个谜语人啊。”小派蒙挠了挠头,“萨菲尔也是,话都不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