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冷哼道:“他可怜?”
“这老东西可一点都不傻!”
“咱以前以为,打仗每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晚上睡觉都不敢沾枕头,后来当了皇帝,咱就想,咱用不着这么累了吧。”
“可是结果呢,这些弯弯绕绕的,比打仗费神多了!”
朱标打趣道:“要是跟打仗一样直来直去,父皇早就提着刀将那些看不顺眼的人都砍了。”
朱元璋瞪眼道:“咋地,那些乱臣贼子,难道不该死吗?”
朱标反问道:“那胡惟庸,该不该死呢?”
被朱标这么一问,朱元璋顿时一愣。
“胡惟庸?”
“他确实该死!”
想到自己的这个丞相,朱元璋眼神中露出一抹狠辣。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经过之前空印案的事,那些被拿的官员,尤其是御史中丞涂节,在得知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后,义无反顾地供出了胡相指使涂节做的一系列好事。
气得朱元璋当时就要下令捉拿胡惟庸。
不过后来为何等到朱元璋出了诏狱后就好像忘了这档子事,就只有天知道了。
至于胡惟庸,自然是没有收到任何处罚,依旧是中书省丞相,就连朱元璋的一句敲打都没得到。
朱标恍然道:“所以啊,父皇心中其实都明白,什么时候该杀什么人。”
“也明白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
朱元璋笑骂道:“你以为你老子还是当年那个打字不识一个的要饭行僧吗?”
朱标耸了耸肩,“我又没见过你那会的样子。”
朱元璋轻飘飘一巴掌拍在朱标胳膊上。
看似是在打他,其实那力道,就算是给朱标挠痒痒都不够。
朱元璋喝了一口热茶,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道: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的多。”
“标儿,你回头去传旨中书省,让各地开设粥棚,每日向百姓施粥。”
朱标无奈道:“爹,没用的,别说各地方上,就是这天子脚下,恐怕一样会冻死不少难民。”
虽然是朱元璋的圣旨,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即便是朝廷赈灾的粮食下来,官府拿不拿出来赈灾用,谁知道呢?
就算是朱元璋颁行了《大诰》,设了登闻鼓,那些官员一样有办法阻止朱元璋知道他们欺压百姓。
哪怕是空印案杀了这么多的官员,他们非但不能起到让他们收敛的作用吗,反而会让他们行事越发小心。
朱元璋叹息道:“你都知道的事,你老子会不知道?”
“但是咱能做到的就只有这样了,哪怕是有一个官员良心发现,那也能救下不少人命。”
朱标点了点头。
“好,那我这就去中书省传旨。”
朱标走出奉天殿,一直等候在外的李恒当即为太子爷披上一件狐皮大氅御寒。
天色越发阴沉,朱标抬头向天上看了一眼。
顿时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丝凉意。
紧接着,便看到天上飘下点点晶莹,愈来愈密。
数年不曾下雪的金陵城,在这个冬天,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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