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姨娘翻了个眼,坐在地上,呼天抢地,“都这样了,咋还没个人做主啊,你们要是不帮我儿讨回公道,我腆老脸去……”她边哭边朝主屋看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厨房间,嫡三夫人正看着仆人做早饭,糙面不多,她得盯着,害怕仆人贪了去,对外面的哭闹充耳不闻。
主屋内,老夫人瞄了眼屋外,摇了摇头,对麻承祖说:“要不是昨天老仓头拿过来的糙面,今天我们可就断炊了,也不知老二什么时候回来,真是愁人啊!”
麻承祖挥了挥手,坐在他身边练字的嫡长孙麻奕辉收好笔墨,“爷爷,那孙儿出去了。”
“嗯!”
麻奕辉行了礼退了出来。
老夫人张嘴想叫住他,让他处理外面的事情,被老头的眼神制止了。
“知道了,我去。”麻老夫人拖着饿得发虚的身子出了房间门。
“老夫人,老夫人……”
两个姨娘齐齐到她面前,一个爬,一个走,倒是有意思的很。
“大天亮的,嚎什么呢?”被皇帝流放,从开始暗暗幸运没被杀头,到一路颠沛流浪,最后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麻老夫人所有的高傲、气质都被磨尽了,处理家务除了厌烦,就是不耐烦。
“老夫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别废话连篇,说事情。”老夫人瞥了眼两个小妾极度不耐烦。
“是,老夫人,老六他打了光儿。”
“还有运儿。”
“两个打不过一个?”老夫人讥笑。
老姨娘被呛住了,可现在也不好问儿子,他们是怎么被老六打的,看向儿子,示意他说话。
麻齐光明白,自已想从老六那里私自搞吃的,怕是不能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让老子吃,老子也让你吃不成,连忙换了副哭丧脸,“母亲啊,老六有吃有喝,就是不想着大家,就是不孝父亲啊,他是个大逆子啊!”
“他那来那么多钱买吃买喝?”庶六子什么德性,老夫人会不知道吗?冷哼一声问道。
“当然是他赌钱赢来的。”
这倒有可能,不光老夫人眼亮了一下,院子里所有听到的人都亮了一下,是啊,怎么忘了,老六会赌啊!
到底是老夫人,一瞬间之后,她道:“你跟老九不是也会赌吗!”
“啊……”麻齐光与麻齐运双双低下头。
老姨娘眼珠马上转动:“夫人,老六怎么能跟光儿他们比呢,他们出入的都是正经赌坊,老六一直在井巷跟不三不四的下流货一起赌,这云水镇又没有正经赌坊,光儿他们才不会去赌呢!”
要是麻敏儿听到老姨娘的话一定会气得死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夫人眉头皱皱,这倒有可能,开口道:“老丁,让人把老六叫回来。”
“是,老夫人!”
“老夫人,等等!”
这一声出得很突然,大家都朝出声之人看过去,居然是他。
“老仓头……”因为二斤糙面,老夫人给了看门人——老仓头面子,“何事?”
“老夫人,我们王家是诗书礼仪之家,难道要嗟赌来之食?”老仓头真得很老了,老得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费力抬头看向当家主母。